环视身后的大臣,那刺刺不休的样子,让宗俄因矛心生蔑视,开始薄唇轻言起来。
“我们吐蕃疆域纵横万里,有七十万控弘之士,麾下良将不计其数。彼若不从,我们必定会起倾国之力,再次发动战争!”
李隆基一怒而起,辞色俱厉道:“七十万控弘之士,想吓唬谁呢?吐蕃幅员辽阔不假,境内各地和王庭中枢都需要防备拱卫,分薄兵力后,不知道还有没有十几万呢!”
“陛下,他们能拉出来打仗的十几万大军,已经灭于唐军之手!”叶法善天师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宗俄因矛气得满脸通红,暗红色的薄唇微微颤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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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国公乃我开元帝师,他说这只玉匣有凶气,予必然不会轻易开启!今日,你若不亲自打开,予立刻下令,命人毁了九曲的城郭和石桥,让你们再也无法跨过黄河一步!”
宗俄因矛心中怵然,瞠目结舌地望着李隆基的怒颜,额头冒出丝丝冷汗。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用胡服的袖口擦起了汗水。
赤德祖赞是遣他来求和的,若与大唐皇帝闹僵了,与吐蕃没有半点好处。
宗俄因矛心孤意怯,魁梧的身子瞬间矮了几分,再也不敢口吐恶言。
高力士走到宗俄因矛面前,将玉匣放至他的掌心,目光如炬,死死盯住他的眼睛。
“开元神武皇帝请吐蕃来使亲自开匣!”
宗俄因矛低声下气、软磨硬扛了半天。那两道目光时而明亮,时而慌乱,透露出内心的狡猾和矛盾。
最后,还是在大臣的嘘声中,勉勉强强打开了玉匣。
一支毒矢遽然飞出,正中他的眉间,当即七窍流血,倒地身亡。
朝堂上发出一阵躁动。
几位胆小怕事的大臣,交头接耳,议论起来:“吐蕃使节死在大唐的朝堂上,他们会不会以此为借口,真的举倾国之力,犯我边境啊?”
面对这一幕,李隆基已然明白,和亲异族,签订盟约,都不能保证大唐天下的和平与安定!
想要安枕而卧,只有天子励精图治,威加四海,大唐兵强马壮,繁荣强盛,才能震慑住这些异族的狼子野心。
大臣们看着他在大殿上来回踱着步,身姿轩昂。
许久,才坐到了龙榻上。
那凛然的样子,似撼天貔貅下云端,如摇地雄狮跃深渊。
“太宗皇帝以来,大唐与吐蕃发生大大小小的战役,不下二十余次。今日,无论使节死或是不死,都不能改变他们犯边的事实!”
顿了顿,又道:“大唐李氏马上得国,朝中的武将,不是魏晋六朝的红粉男儿,都是铮铮铁骨的壮士,何惧一个小小的吐蕃!”
李隆基话语铿锵,掷地有声。
宣政殿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这一刻,大臣们都已深刻地体会到,开元神武皇帝决意要以武力制服吐蕃的信心。
散朝后,李隆基与叶法善天师并肩从宣政殿出来。
“今日,幸得尊师及时赶到,救驾御前,不然,予定有性命之危!”
“早上,臣正在松阳卯山祖宅中拜扫祭祖,有一棵粗壮青翠的松树骤然拦腰折断,倒在眼前,我急忙起了一卦。”
“尊师卜得什么卦?”
“卜得坎为水卦。此卦一阳陷于两阴中,上下重迭,臣知道您有凶险,就立刻赶回长安,见到了刚才的一幕。”
“您真是神机妙算!”嗟叹之余,李隆基愈加礼敬师父,“不知松阳卯山祖宅如何?家中还有什么亲人?”
“家中只有一位姐姐,日日守着破落的老宅。见臣突还故里,姐姐载喜载悲。可惜,臣没能好好陪伴她,来去匆匆,反而教她伤心了。”
“尊师不仅是道教宗师,您的龟鹤之龄也是一个传奇。听说,您的祖父叶有道年近百岁,叔叔叶静能法师如果不是谋逆被诛,现在也该有一百多岁了。”
“家姐现年一百零三岁,年龄摆在这里,身体不太健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