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公主拢手在她耳边低语道:“千金公主说,她有一件让您青春永驻的稀世珍宝要献给您!”
武太后的眉眼像花落春池,瞬间漾起阵阵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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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公主福慧双修,最得吾心!宗室公主中,除了你,只有她经常入宫探望,伺候榻前。你可知,她要献的是什么宝贝?”
千金公主是高祖皇帝第十八女,性格机灵,善于逢迎,颇受武太后的恩宠。
太平公主眉心微动,抿嘴一笑,道:“既然是稀世珍宝,必然是价值连城的,等她将宝贝送来,母后自然就知道是什么了!”
“好!那吾就坐等这份宝贝了!”
当晚,一辆神秘的紫金马车悄悄驶入上阳宫。
观风殿内,灯烛流辉,杏仁黄色的怀纹轻羽纱帷帘温柔地低垂着,让人昏昏欲睡,仿佛做了一场浮生大梦。
案头的卵青釉鱼子纹鹅颈瓶里,一支白梅浅淡,暗香怡人。
一位年轻男子伏跪在地上,脑袋深垂,谁也看不清长什么模样。
大殿内朦胧幽忽的烛火,令他踧踖不安,好像一只惊弓之鸟,一点声音都会让他弹跳起来。
一阵奇异的花香遽然袭来,他的鼻翼微微翕张了一下。
是梅花?是桃花?是海棠?不,是牡丹花的香味!只有洛阳的牡丹,才有这样不浓不烈,醇厚馥郁的花香。
一双白净香足,微步驻于眼前,吓得他“咚”地一声,就将脑袋扣到了地上。
武太后被发跣足,身着桧皮色素绉缎寝衣,青丝如绢,泻于肩头,亭亭立在他的面前。
虽到花甲,那眉若远山,眼如秋波,肌似羊脂,散发着胜过牡丹的贵气,赛过桃花的妩媚,多过海棠的娇羞,令万千粉黛,尽失颜色。
“抬起头来,你名唤什么?哪里人氏?”武太后朱唇轻启。
男子屏气慑息,微微昂首,小心翼翼地回道:“草民冯小宝,今年二十三岁,京兆鄠县人氏,家贫失亲,流落洛阳街头,以卖药为生。”
千金公主在洛阳市井中发现了能说会道、体貌魁伟的冯小宝,一番调教打扮后,趁着夜色送入了上阳宫。
抬头的瞬间,一张英气逼人的面容露了出来。
鬓若堆鸦,浓眉似剑,鼻如悬胆,唇方口正,散发着气宇轩昂、不同流俗的气质。
年轻真是好啊!武太后忍不住伸出玉指,托起了那廓形优美的方颌。
“果然是一件稀世珍宝,千金公主好眼光!”
“太后,我……”冯小宝的额头冒出微汗,身子开始颤栗起来。
“从今日开始,你不再是江湖冯小宝,吾为你赐名薛怀义。留在宫中,每日为吾诵经祈福!”
第一次入侍床笫,就得到了太后的喜爱。薛怀义受宠若惊,急忙叩头谢恩。
为了掩人耳目,武太后授意他剃度为僧,并命驸马薛绍认他为季父,宗籍归入河东薛氏,抬高他的身份。
一夜之间飞黄腾达,平步登云,薛怀义好几天都没回过神来。很久之后,他才确定,这不是在做梦。
是的,他发迹了,不再是街头受人欺辱的小货郎了!
薛怀义从小浪迹四方,养成了见啥人说啥话的本事。三寸莲花之舌,把武太后哄得服服帖帖。
有他在侧,散朝后不再青灯孤影、小窗萧索,武太后自然是精神矍铄、容光焕发,小病小恙也都不药而愈了。
他日日花天酒地,游手好闲,骑着御赐的紫骝马出入宫廷,十余名寺人紧随左右,谁也不敢再小瞧他。
武氏诸王及朝臣见他宠冠天下,无不以礼相让,尊其为薛师。
尤其是武承嗣和武三思,每次见面,都殷勤地为他牵马提履,嘴里薛师长,薛师短,唤个不停。
偶尔,他会带领几个僧人在太初宫里诵读《大般若经》《解深密经》《瑜伽师地论》《成唯识论》等佛家经典,装作大德高僧的样子。
薛怀义大字不识几个,哪里懂得佛学?
即使点了佛灯,披上了袈裟,拿起了佛珠,也无法在神圣的佛堂中静心诵经,在青烟缭绕中安然禅坐。
这天午后,太平公主又入宫来了。
武太后道:“太平,你临盆在即,就在家安歇待产吧,不用日日入宫,来看望母后了!”
每日请安,变成了打扰。
太平公主心领神会,佯装生气道:“母后有了薛师,就不想看见女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