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玄之嘴角一抽,由于官职问题,不知道多少人说铁面无私,冷血无情,心狠手辣。若不是明白在做什么,都怀疑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逃犯了。
他第一次听人夸自己是个好人,还不过是答应办一张虚无飘渺的过所而已。
“这位大哥是我在牛角村发现的,你是不知道,当时就飘在河上面,面肿胀得如同馒头,唔”道一比划着,突然卡住了。
然后转了一下身子,指着其中一位正在啃馒头的犯人,道:“差不多就他这个颜色的。”
王玄之循着手指看过去,是一种微微有些发黄的馒头。
那位犯人手中的馒头,有一半在嘴里,有一半在手里,上不去,下不来。他觉得自己此时不应该在牢里,如果有机会出去,以后再也不犯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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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犯人,也是如哽在喉。
他们觉得这哪里是什么涉世未深的小道士,简直就是行走的魔鬼好吗。
王玄之倒是看得很认真,好像在思考什么。
只是他这般直白的盯着那具半光着身子的尸体,让其他犯人是大气也不也出。犯人内心只有一个想法,求求你们出去审案吧,哪个犯人不是在堂上审的啊。
也只能这般想了,看刚才一来就定罪的样子,就知道是这位官爷在吓唬那个道士了,要是他们乱叫嚷,坏了官爷的事,保不齐倒霉的就是他们了。
死道友不死狱友呀,小道士还请多多担待。
大理寺卿啊,那可是天子脚下的官,若是无缘一生都见不着的官,年经轻轻身居高位,要么后台够硬,要么自身有实力,或者两者兼具。
这样的人他们不敢惹,虽然都是犯人,要真有那舍已为人的精神,也就不会在这大牢里见面了。
又打量那说尸体说得兴致勃勃的小道士,心里暗忖这输赢还不一定呢。
“还有呢?”王玄之面色如常。
道一将尸体翻了一下,指着尸体的脑后,道:“我可以很明确的断定,这位大哥不是被突来的大水冲走,然后淹死的,他是死于脖颈后的这一道瘀伤。”
“他是被人打死的?莫非是谋财害命?”王玄之疑惑的问道。
道一摇头又点头,“也不能这么说,是这人脑后的伤,造成了他的昏迷不醒,又扔到了水里不能自救,才淹死的。而且他身上没有抢夺财物留下的痕迹,你看这些也是证据。”
被紧紧裹在衣裳里的碎银几两,也让道一现翻了出来,这可是超出普通百姓的水平了。
王玄之沉思。
片刻后,他问:“你是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的?”
道一一脸的理所当然,又你怎么这么笨的表情,“自然是因为我验过这位大哥呀,要不他怎么会光着身子呢。”
道一心里也有些发虚,幸好提前验看过尸体,要不然被这么一问,岂不是露馅儿了。直接说她透过死者回忆看到的情景,估计今天就是她的死期,就着这个大牢给处置了。
原来如此,至于那刘县令为了谋利编出来的理由,也算是有了几分正当,那般情况下,常人瞧了,多数会觉得不正常。
“你怎么会想着要去验看一具浮尸的?”王玄之干脆就蹲在牢门口问话,毕竟任谁也不会想着去打捞一具漂着洪流中的尸体,不要命的例外。
甚至还叫道一把尸体挪到门边,两人隔着一具尸体,一道牢门,一问一答,附近的犯人,从两人的手都落到尸体上开始,就已经不敢再看了。
毕竟葵末周围,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人,他们也是怕尸体的。
总不能说是我出门遇见的贵人,又或者说能见着死者徘徊的执念吧,道一觉得这样说的话,铁定没人信的,指不定就着这牢就把她给烧了。
一路走来,见过不百姓这般迷信又不迷信的做法。所以转了一个念头,她换了种说法。
“我一开始只是想看看他是怎么死的,谁知道就被抓进来牢房里来了啊。”道一表现得特别无辜指了指地上那具尸体。
王玄之:垂眸看了一眼,地上那具尸体,还真是独特的趣味啊。
“你会验尸?”
“嗯。”道一疯狂点头。
“告诉我你是如何验的。”
王玄之漫不经心的整理了衣摆,他倒想听听这小道士能说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