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王玄之微服离开驿站,去濮县县城打探消息归来,辅一入屋,尚未落座,便听到小潼来报,本打算先处理一下在外听来的消息,如此只得先见小潼了。
小潼向来稳重,像今日这般着急,属头一回,看来那小道士的事,中间有不少的猫腻啊。
只是当他听完小潼说完昨日大牢里的事,也是惊得不行,那张素来少稳重的脸上,写满了惊愕,更是脱口而出,“那小道士莫非是个傻子?”
小潼震惊的朝他看过去,满眼的不可置信:我家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郎君,来一趟濮县竟是会骂人了,当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吗。
王玄之被看得很不自在:现在再解释,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还来得及吗?
为了缓解失态,他问道:“所以你与那小道士,约定好今日解决死尸的事。”
“是的,郎君!”小潼不经意的呼出一口气,熟悉的寺卿又回来了。
从方才小潼的话来看,那小道士要不是方下山,脑子还不怎么好使的那种,这一种审一审,倒是可以直接放了,可她又能明白小潼的话里玄机,瞧着也不是真的傻子。
若是另外一种可能的话。
王玄之想起他这几日查到的消息,眼底波澜横生。
“走吧,我们去一趟县衙大牢。”王玄之微垂双眸,敛去里面的刀光剑影,平静的说道。
“差大哥,今天又有什么好吃的呀?”道一冲着送饭食的狱吏笑弯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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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日在大牢里什么样的犯人没有见过,但道一这样的委实少见,因为她是真的笑得很开心,并不是为了讨好他们才笑。
本来要板着的脸,也是下意识的一松。
对县令的为人他们也十分的清晰,在觉得道一是个傻子之后,更是同情不已,经过一个晚上,便是牢头都对道一和蔼不少,如果说牢头一笑,牢里的其他犯退壁三舍也算的话。
王玄之到大牢的时候,以为会看到一个悲悲惨惨戚戚的小道士,可是坐了一夜牢,面色依旧清净无邪的道人,正在埋头苦吃,时不时还与狱吏友好交流,笑容似乎能驱散大牢里的霉气。
旁边的犯人,则是敢怒不敢言。
王玄之险些怀疑走错了地方,毕竟大牢也分好几个地方。
还要再做最后的挣扎,道一已经看到了他们。
“小潼官爷,你来啦!”道一十分欢快的呼喊声响起。
犯人、狱吏、牢头齐齐转过头看向门口时,甚至是王玄之都回头看了他一眼,小潼脸色瞬间爆红,第一次感觉到他的名字,被人叫出了一种难为情的感觉。
分明之前来时,狱吏他们也都这样叫的。
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归咎为那个小道士,恐怕是什么什么邪法,他今天一定要看好自家寺卿,免得被蛊惑了去,那就罪过大了。
大牢大门大开。
王玄之逆着光走来,宛若仙人下凡,与大牢堪比得是一个天,一个地,他如同在闲庭漫步,轻踱着步来到关押着道一的牢房前。
一旁刻划着:癸未。
犯人按大牢天干地支为犯人等级的划分。
道一都快住大门口了,在癸未间。
癸未间的犯人,顶多是一些小罪,这是犯人与官吏都明白的事。
道一刚下山,她不清楚啊。
所以在王玄之第一句,她就愣住了。
“小道士,你知道你犯了杀头之罪吗?”王玄之一反常态,不若早些年审犯人那般,反而直接定罪了。
一旁的小潼有心想说一句:寺卿大可不必为小潼出气到这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