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抱过兔子,小小声跟他道了谢,“…谢谢姐夫。”

“嗯。”

留意到她脸色苍白,发鬓微有湿汗,发簪略松,想必她方才一路跑过来的,“你身子还没有好些吗?”

沈辞宁小幅度点头,“好些了。”

“按时用膳喝药。”男人看着少女乌鸦鸦的鬓发,叮嘱了几句。

她又说,“谢谢姐夫。”这次的声音比方才大了些。

男人唇微微勾起。

“小姐?”是香梅来找,沈辞宁闻声转过头。

她要请辞,严韫先一步,“回去吧。”

沈辞宁收回神思,原本在看兔子的严韫发现了她。

“回来了?”

少女垂着首立在门栏,过了三月,广陵渐渐回暖,她身上的褙子已经没有穿了。

今日着了身嫩黄色的裙衫,乌发挽着,坠了一支后压的流苏坠子,耳垂上也坠了同色系的耳铛,说不出的清丽动人,散发着甜香的气息。

有些日子没见,她好像拔高了些。

也不知是不是除却了笨重冬衫的缘故,整个人的身量瞬间就显了出来。

鼓的,细的,婀娜动人。

“”

严韫的目光定在她身上。

这句话说得奇怪,沈辞宁本来也在家,反观他忙着外头的事情有些时日没见到人影了。

北苑很大是严家最宽阔的院子,连着赏景的台子一并打穿了,少了一方墙,愈发的宽广。

严韫在北苑,他一个人也占不了多大的地方,沈辞宁忽然觉得逼仄起来。

沈辞宁闲来时,喜欢在院里走走逛逛,带着兔子晒太阳。

严韫送来的这窝兔子粘人,沈辞宁不将它们拘束在笼子里,放出去玩了,也不走远,蹦蹦跳跳几个来回又窜到她的身旁。

“夫君。”她叫了一声算是回话。

听到她在喊,严韫的心头稍缓,如此一来,房的那茬应该算过了罢?

近些日子为了孙家的案子忙碌不堪,几乎抽不开身,没回来的时辰,熬了些好几个日夜都是在衙门里头落睡,抽得空时,总算是休憩了。

能喘口气严韫却睡不着,无端想起在房时,两人的争执,沈辞宁问他的那一句话,为什么要娶她。

还有她耷拉着湿漉漉的眉眼的低喃,不知满足不识好歹。

少女话里的低落无端叫他松不下心,沈辞宁说这句话是何意?他回来之后她有意无意躲着,难不成沈辞宁想和离?

和离的念头一冒出来,男人的胸腔涌起莫名的恐慌,越发难以入睡。

这又是沈辞宁的计谋罢,知道原先伪装单纯已经不管用了,因此才故意说那些话。

不会的,沈辞宁不会离开他,离开严家。

她的性子温软娇怯,连沈府都不大熟悉,在沈府都能走失迷路,何况是一个偌大的广陵,况且除了沈家的人之外,她在广陵再无别的旁系。

严韫坚信沈辞宁会一直留在他的身旁,离开了他,她还能去哪?

纵然如此想了,闭上眼都是少女哭得通红的眼睛,折磨着他,闹得头疼。

翌日去京郊查案子,出城门时,见到有人在买兔子,通红的眼睛还有温软雪白的样子,叫男人拽了马缰绳。

小贩见到他目光停留在兔子的身上,立刻上前。

“大人,瞧瞧我这兔子罢?家里养的,温驯亲人,可以带回去给大人的夫人养着玩逗个趣,不要几个钱。”

“当真温驯亲人?”严韫问。

先前在沈府见沈辞宁,她在追兔子,若这一窝全都买了,四处逃窜,她该往什么地方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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