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浮生阁
“可能是因为她才醒过来,很多东西没有记太清,”雪月心朝李莲花说道。
李莲花点点头,随即雪月心唤来丫鬟好生照顾龚氏,二人便从龚氏的房间退了出去。
接下来,连续几日,李莲花都用扬州慢帮助龚氏恢复元气,今日龚氏身体已然康健如初,但是龚氏依旧是想不起来其他,雪月心和李莲花不得不相信,龚氏是确实不知道其他发生的事情。
“怎么会这样?”雪月心眉头紧皱,不由想起宋嬷嬷,起初她的记忆也是零碎,直至现在完全疯癫。龚氏的现在,就如同宋嬷嬷的半年前,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情。
“雪月庄主,现在可否告知我儿刘钰如何了?”龚氏走到雪月心身前微微一拜,诚恳问道。
雪月心看了一眼李莲花,见李莲花微微点头,无奈从荷包里拿出一个包裹整齐的手帕。这几日,考虑到龚氏的身体情况以及记忆的反常状态,二人并没有把刘钰的事情告知龚氏,如今是瞒不住了。
“这是刘钰留下的唯一东西,”雪月心将包裹整齐的手帕递给龚氏说道。
“什么意思?”龚氏的眼睛瞬间噙满泪水,刚刚伸出的手又颤抖收回。
雪月心不知该如何开口,看了看李莲花,龚氏也将眼光投向李莲花,双眼中的怨愤呼之欲出:“李少侠不是承诺过,会保刘钰安然无虞?现在这又是什么意思?”
李莲花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当日你我约定,你告知我真相,我帮你保住刘钰,但是你什么都不肯跟我说,次日我赶赴刘府看望刘钰,他便已经深重剧毒,无药可解。”
“什么?!”龚氏一个没站稳,差点跌落在地上,“到底是谁,是谁害的刘钰?他只是一个八岁孩童,他什么都不知道啊?!”
“其实你心里应该已有答案,”李莲花继续道:“无论你记不记得,你当着大熙皇帝陛下的面,认下了所有罪责是实事,你到底是替谁认罪,谁便是害死刘钰最大的嫌疑人,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要留下你与刘钰的性命。”
龚氏听了李莲花的话,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双眼只剩无尽的悔恨,“我就不该有非分之想,为什么非要回到京城,非要阿钰承袭刘府爵位?就在老家偏安一隅,至少阿钰还是活着的。都是我的错,呜呜呜”
雪月心终归于心不忍,走近龚氏说道:“你想带阿钰回京,本不是错,错的是利用你为子之心的人,他不光害死了刘钰,还害死了九百无辜女子,把龚家、刘家都推入了万劫不复之地。刘钰死前,身上不着寸缕,手中却紧紧握着你送给他的护身符,他就是想告诉你,要你好好活下去,指认无心楼一案真正的凶手,给他和那些无辜丧命的女子一个公道!”
“这是,阿钰的护身符?”龚氏的眼睛缓缓移动到雪月心摊在她身前的手心,颤抖地伸出手拿起包裹着的手帕,缓缓打开,便见一篇明黄,上面还画着红色符的护身符,顿时失声痛哭:“这是我给阿钰求的护身符,我可怜的阿钰!”
“刘钰至死都紧紧握着这个护身符,这是你自小送给他的贴身之物,我们想着,他一定是想要交给你,所以就给你带来了。”雪月心继续说道,“或许,他是想要通过这个护身符,告诉我们些什么。你放心,在此之前,无人打开过它。”
闻声,龚氏停止哭泣,用袖子一抹脸上的眼泪,右手颤抖地拿起护身符翻看,见护身符肚子比以往要鼓出一些,便伸手将护身符拆开,果然,里面有一纸片。
“是她?!”龚氏看着纸片上画的图案,惊叫道,随即眼神里全是不解和恨意,“是她杀了我的阿钰!”
“她?是谁?”雪月心接过纸片问道,只见纸片上画着一个矩形方框,中间是一个圆,“这是什么?”
李莲花看了看,眼睛微微一眯,说道:“浮生阁。”
“浮生阁?”雪月心微微一顿,“半年前,中原武林突然出现的门派,传闻只招录女弟子,尤其是命运坎坷的女子,以帮助苦难女子摆脱悲惨命运为宗旨的浮生阁?”
李莲花点点头,“之前我在四顾门的情报处看到过,这是浮生阁的图案。”说完,李莲花看向龚氏,“你说的她是谁?跟浮生阁什么关系?”
龚氏从喘息中逐渐缓过神,脸上的恨意达到顶峰,“刘福被方多病带走后,我心有不甘,凭什么刘福,就能够跟在武林第一大门派四顾门的门主身边,前途无量,而我的阿钰,就只能在偏僻的乡村苟延残喘此生?正在我愤愤不平的时候,一个女子突然找上了我,她的身上就带着刻着这般图案的一块标牌”,龚氏指着浮生阁的图案继续说道,“她说有办法帮助我的阿钰回到京城,不仅如此,阿钰还能继承以往的刘府官位。起初我并不相信她,但是不知道她从何处,找到了我家老爷生前的笔记手稿,以及一些刘家传下来的监造册,上面有很多我家老爷亲自写的批注。虽然这些东西我从来没有见过,但是我家老爷的字我却能一眼认出,于是便渐渐相信了她。”
“无心楼的构造图,就是这个浮生阁的女子给你的?”李莲花
问道。
龚氏点点头,“是,不光无心楼的构造图,无心院的点子也是她告诉我的,为此,我专门找到了父亲,请求他帮我。本以为此事是天大的好事,事成之后,不光我与阿钰能够重返京城,龚氏一族也能从中获益,却不料这个恶毒的女人,从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帮我,只是把我当做她的棋子。是我识人不清,才害了阿钰的性命,害的父亲晚节不保,还连累龚家上下替我遭罪,我就是个罪人!该死的是我!”
雪月心微微叹口气,“你可还记得这个女子长什么样?”
龚氏仔细回忆一番,摇摇头,“那个女人每次与我见面都带着面具,从来没有以真面目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