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王氏这些年来人丁兴旺,已经超越了“王与马共天下”的琅琊王氏。
也是钟灵毓秀,十步香车。
这里面好多还是陈望认识的,都是他国子学同学。
王坦之之子,王恺、王愉、王忱,尤其那个王国宝最坏,司马曜、司马道子兄弟俩的跟屁虫。当时在国子学打架,是他指挥众人捡石头要砸他,最后也是他在自己座榻底下塞的尖尖石子。
心中暗骂,王国宝,你和司马道子给我等着,老子早晚要揍趴下你们俩。
忽然,他又看见了王蕴身后的王恭,两个月不见,依旧是那么孤傲,依旧是玉树临风,依旧是那么盛气凌人。
不禁心情又好了许多,不知王蕴跟他说了没有,让他去谯郡任职,将来为我所用。
只见众人来到香案前,由王坦之领衔,大家一起向陈谦的棺椁鞠躬,然后上香。
陈望知道,王坦之实际上比王蕴小了一岁,论辈分却是跟王蕴他爹东晋大名士兼第一美男子王蒙一辈的。
但王蕴没继承王蒙的相貌,倒是王坦之继承了,说来也怪。
在王坦之致悼词的时候,陈望偷眼观察到王恭背后有一副清丽脱俗的绝世容颜,不由得忘了自己还在灵堂之上,慢慢抬起了头,怔怔的痴了。
因为她不但比司马熙雯、柳绮,还有阿姐陈胜谯、初恋谢道韫,就算号称东晋第一美女——他娘褚蒜子还要美上几分。
小姑娘一袭白衣,容貌俊美。
星眸闪烁着点点星光,带着几分清冷浑身透着一股拒人与千里之外的冷漠。
妖孽如斯,端的是风华无双,墨发流云般倾泻而下,散落腰际,带着几分散漫,气质高雅出尘,温润如玉,纯净的若天上谪仙。
耳中也没有听到王坦之在说些什么,直到后背吃痛,才晃过神来,王坦之已经走到近前。
只见王坦之俯下身子,一双如女人般的桃花眼顾盼流转,带有些许哀伤,看着陈望温言道:“太尉大人戎马一生,赤胆忠心,他如今薨逝,是江北之不幸,是我大晋之不幸,望你能秉承父志,再造太尉生前之辉煌,勿负令尊之遗愿啊。”
“是,谨遵蓝田侯之教诲。”陈望叩首道。
王坦之再问候了司马熙雯和柳绮,转身离去。
后面王蕴是老熟人了,过来宽慰了几句,并勉励了陈望等姐弟四人。
再后面的太原王氏子侄们纷纷上前施了礼,陈望都没注意,只注意了王恭和他身后的少女。
她是……对了,她是王法慧!陈望忽地想起来了。
王蕴早已经跟司马昱订了娃娃亲。
只等司马曜加冠礼后成亲了。
一只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啊。
心里不由得责怪起王蕴来,这么急着巴结司马昱。
眼见得王恭朝他点头致意,然后转身离去,身后就闪出了那个亭亭玉立的白衣王法慧。
见王法慧轻移莲步,向自己走了过来,心中一阵紧张,该说什么,该怎么说?
王小姐?
不对,王千金,也不对。
阿慧,我不是很难过,感谢你前来吊唁家父。
也不好。
慧慧,我已经好多了……
正焦急万分中,王法慧带着一阵清风,夹杂着一股木槿花清香气息,到了跟前。
陈望刚要开口,只见身前的王法慧双手放在腰间,屈了屈膝,声音清脆地道:“谯国夫人节哀啊,太尉已去,您可要保重身体啊。”
吴侬软语,宛转悠扬,清脆甜美。
这……陈望尴尬万分,身子僵在了那里,也没直起身子,也没俯下身子。
只听身后司马熙雯声音嘶哑地回道:“谢谢你,法慧,我会的。”
王法慧站直了娇躯,垂下浓密翘卷的睫毛,看了一眼身前的陈望,也没说话,转身走了。
腰间扎的丝绦穗子,随着转身轻轻地抚在了陈望的脸上,又痒又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