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军兵、民夫等正在忙忙碌碌,往船上运送马匹和一些箱子。
碧波如洗,平静的像一面镜子。
这就是“六朝金粉,十里秦淮”的秦淮河。
小宦官在身后道:“公子,您请上船,小人回去交差了。”
陈望回头拱手道:“有劳小哥了。”
小宦官回礼后,转身上了暖舆,他居然坐着回去了。
陈望背着包裹,跟着忙碌的军民上了官船。
走到甲板上面,刚踏下艞板,全副武装,手按佩刀的晋军士兵拦住了去路,喝问道:“你是何人?”
“哦,在下陈望,欲面见五兵尚王蕴大人。”陈望点头微笑道。
晋军士兵双手抱拳躬身道:“陈公子请进,尚大人正在等您。”
“唉,辛苦,辛苦。”陈望边说边踱步向前走去。
走进官舱,惊呆了。
宽敞明亮,香气缭绕,果然是座豪华游艇级别的船舱。
只见鲜红的地毯铺在中央,两边各摆有四个厚重的紫檀桌几,桌几后面是厚厚的蒲团,外包黑色牛皮。
正中主人位长桌几后面是个胡床,上面正襟危坐一名约四十开外的官员,正在跟左手边蒲团上的老道说着话。
老道后面还站有一个青年道士,毕恭毕敬,垂首聆听。
陈望眯眼看去,官员五缕花白长髯,清瘦白皙,神情稳重,只是鼻子头是红色的酒糟鼻,给这副稳重的面容上增添了些许滑稽色彩。
那老道身穿浅灰色道袍,洗的有些发白,头挽发髻,别着一枚银簪。
虽然须发连同眉毛已近全白,但红光满面,颇有些精气神。
陈望赶忙快走几步来到近前,躬身一揖道:“参见王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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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贤侄啊,怎么这么晚才到?来,这边坐。”王蕴手指着左面座榻,懒洋洋地道。
陈望诧异,看着模样和坐像,浑身上下散发着招牌式东晋名士风范的王蕴,怎么说话有气无力的。
赶忙殷勤称谢,坐到了王蕴下首,躬身答道:“王大人,出宫后路过祖宅,去祭拜了祠堂,求列祖列宗保佑我父平安康健。”
王蕴手捋长髯,点头赞许地道:“应该的,应该的,贤侄有心了。”
遂又向陈谦介绍道:“这位是子恭道长,后面是他的大弟子孙泰。”
陈望眼皮不自觉地跳了跳,五斗米教,孙泰……
杜炅在史上写的并不多,但孙泰他知道,出身琅琊孙氏,祖上是八王之乱时闹得最凶的赵王司马伦之谋主孙秀,那个奸佞小人,唯恐天下不乱,他们家世奉五斗米教。
而且孙泰有个大名鼎鼎的侄子,也就是东晋历史上最大的一次农民起义领袖,被誉为中国历史上海盗的祖师爷——孙恩。
孙泰此人陈望还是了解的,他本就有不臣之心,总想利用手里的信民们做点啥。
但此时此刻,陈望还得指望着这俩人千里救父,他颇为隆重地站起身来,一揖到地,满面感激地道:“有劳两位道长了。”
杜炅有些微眯的双眼睁了一下,抬手缓缓道:“公子多礼了,请起。”
陈望故意停留了一两秒钟,已示尊重。
缓缓起身正看见了站在后面的孙泰,不知为何,面相就有几分不喜此人。
虽然面目清秀,但嘴角总是撇着几分半是故作神秘,半是高傲的笑意。
让人见了总想上去给他一顿老拳。
陈望落座后,王、杜二人遂又继续刚才的话语。
“杜道长,太尉戎马倥偬,南征北战,号万人敌,身体一向硬朗的很啊。”
“王大人,太尉之疾并非出自身体,而是中了巫蛊魇镇之术,待贫道略施法术,定能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