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徐元喜挠着头上的头盔若有所思,这毕竟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他作为一介武夫倒是不甚知晓,讪笑着道:“长公子博学,令末将涨了见识,嘿嘿……”
孙泰在旁也是暗自佩服,这小子小小年纪,知道的不少,真是不能小觑,不愧是师出于孙绰门下。
再转向南门,在东南方又见一大湖泊。
徐元喜介绍说这是芍陂,当年太尉率大军攻克寿春后,淮水对岸是慕容鲜卑大将慕舆根率军七万沿河扎营。
太尉明建大船,暗地里在芍陂日夜建造小舟,突然夜袭鲜卑慕舆根大营,雄赳赳气昂昂跨过淮水,从而横扫淮北,收复兖徐豫三州。
徐元喜口吐唾沫星子,滔滔不绝地讲道,那时他还是陈谦手下一名亲兵,听命于毛安之。
到了南门,陈望看看日头已近正午,恐王蕴久等,即与二人下了城墙,向府衙而去。
进了中堂,看见王蕴还在酣睡,陈望走上前,轻轻唤醒了他。
“哦哦,咳咳,”王蕴坐起身来,揉了揉眼睛道:“你们回来了,现在是什么时分?”
陈望笑道:“叔父,已是午时中了。”
“啊!”王蕴跳了起来,“该走了,该走了,小喜子,备马,快!”
徐元喜忙道:“尚大人,已到午时,何不用了午食再走?”
“食个屁,今晚若不赶到宋县(今安徽阜阳界首市),就耽误整个行程了。”王蕴边整理衣冠,边向外走着道。
“是,是,末将已准备好路上所用之物,这就安排。”徐元喜跟随他身侧道。
说着,他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细长包裹,双手递给王蕴道:“尚大人,这是末将得来往商贾赠送之辽东高丽人参,据说有千年之岁,请代我交于谯国夫人为太尉滋补,略表心意。”
边说着,徐元喜眼圈已经泛红。
王蕴接过包裹,揣在了怀里,拍了拍徐元喜的肩膀,叹了一口气,快步地向外走去。
不多时,在府衙门口集合,大队人马又出发了。
离开寿春北门,上了安排好的渡船,徐元喜率领寿春武官员在岸边恭送。
王蕴在船头久久回望渐渐缩小的城墙,捻着花白长髯追忆往事道:“这也是我十七年前初从军之地,第一仗就是在这里跟随谢尚大军北伐姚襄羌贼,目睹太尉为先锋攻打寿春,巧用谢石诱敌,陈安飞夺吊桥,太尉刀斩羌贼大将王钦卢,唉……时光如梭啊!”
陈望在旁神情肃穆,犹如身临其境,也仿佛回到了那硝烟弥漫,喊杀震天的岁月里。
一员勇将黑衣黑甲,殷红战袍,胯下紫骅骝,手持黄铜长柄大砍刀,如灌江口显道二郎神下凡,冲入万马军中……
渡过淮水后,由兖州进入豫州境内,沿西北方向往中原而去。
一路上王蕴再未停歇,加快了行进速度,基本是每日歇息三四个时辰,七八个时辰在赶路。
十日后,疲惫不堪的朝廷宣慰队伍过许昌,连夜翻过了嵩山。
向前奔走了几十里路,已是下午时分。
满天匝地的斜阳将西边天际渲染成一片绛红。
把个波涛滚滚,充满传奇色彩的洛水和它身后的故都洛阳也染得红彤彤。
陈望手搭凉棚看向远处,洛水边有一队人马和几艘大船。
待一行人走近跟前,只见队伍前面一名紫袍冠带的官跳下马来,向前疾走几步,来到王蕴马前,躬身一揖到地,朗声道:“卑职梁山伯在此恭候多时,参见尚大人!”
“梁山伯……”陈望一听这名字,心中激动不已,差点脱口惊叫。
再也未能听到他说什么,因为耳畔“梁祝”的小提琴曲突然响了起来。
对啊,梁山伯就是东晋人士,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了,这是“中国爱神”啊。
不但有各种乐器演奏的曲子,还有各种戏剧表演,就连小时候家里的年画都有梁祝故事,可谓是千百年来,家喻户晓,妇孺皆知。
没想到竟然在洛阳得以见到这位“中国爱神”,看起来还是在东晋父亲陈谦麾下效力。
幸会啊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