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绰向后退了一步,将身上的黑袍和软甲解下,交给了身后的辛恭靖。
然后双手抱拳,瓮声瓮气地道:“如有冒犯二公子之处,还望海涵。”
陈顾微笑着把白色长衫脱了下来,放在身后的案几上,边笑道:“恕你无罪,宁远将军尽管使出本领。”
朱绰虽然勇猛但绝不是那种无脑莽汉,陈顾那柄开山斧他是用过的,心知并非有假,只是自己想见识一下二公子到底有多大实力。
他挽起袖子,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吐出,身子下蹲呈马步状,两只簸箕般的大手张开青筋暴起,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猛虎一般。
看着面含微笑,站立在朱绰对面的陈顾,众人无不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只见朱绰降低了身体重心,暴喝一声,带着风声扑向了陈顾。
当朱绰的手仿佛要抓住陈顾的腰间丝绦时,他微微一闪身,轻巧地躲过了这千钧一击。
朱绰扑空,迅速转过身来,二人互换位置,相对而立。
陈顾细目中含着赞许地意味,唇角上挑,依然带着微笑。
但他站在那里,身上所散发出的气息让在场众人感到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气质,仿佛身体里蕴含着无比强大的力量在支配着一切。
杨定和身边的周全对视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两位武学行家仿佛心有灵犀,只一招高下立判。
内行看门道,朱绰,差的远了。
这么近的距离,实际打斗中,如果两人水平接近,那是根本无法闪开的,而且陈顾是那么从容自信。
如果躲闪之余再给朱绰来上个一击,他恐怕小命就没了。
只见朱绰有些懊恼,黝黑的阔脸上泛上了紫色,他调整呼吸,纵身向前再次扑去,一只手抓向陈顾肩头,另一只手依旧伸向陈顾的腰间。
在场众人无不替陈顾捏了把冷汗,朱绰这次是张开向大猩猩一般的粗壮手臂,上下齐抓,这次可不好躲了。
如果被抓中,这小小的身子板……
说时迟,那时快,当朱绰右手将要触及陈顾的左肩头时,一侧身闪过,身子出人意料的向前倾,右手按住朱绰的肩头,借力腾空跃起,双腿劈开,从他的头顶轻轻掠了过去。
当两人再次站在大堂上,朱绰的脸已经变成了酱紫色,额头青筋暴起,双目中似乎要喷射出火焰来。
他微微调高了身体重心,差不多和陈顾一般高,慢慢移步,逼向陈顾。
两只战靴踏在汉白玉的地面上发出了重重地响声。
当离陈顾不足两尺远的距离时,他两只铁钳大手闪电般伸出,抓住了陈顾的双臂。
中堂上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惊呼……
朱绰心中一喜,两手发力攥紧了陈顾的胳膊,但就像攥在了两根冰冷的铁棍上一样,没有丝毫的皮肤肌肉感觉。
他用力向上,欲把陈顾举起,但见陈顾不慌不忙双手向内翻转,两手反抓住他的两条胳膊。
四只手各自抓住一条胳膊,一起用力,众人耳畔听见朱绰用力的闷哼声和粗喘声,但见一个身躯离地而起。
众人定睛一看,却不是陈顾,而是庞大的朱绰被瘦小的陈顾高高举过了头顶。
大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连眨都不敢眨,生怕看差了,也担心错过了这个不可思议的场景。
只见一道劲风“呜”地响起,朱绰的身躯如一团乌云般飘出了中堂,“嘭”地一声跌落在中院里的土地上,溅起了尘土老高。
此时的陈望还没跟身旁的骁骑营亲兵吩咐完晚宴菜品,听到声响,才转过头来,看见后,笑骂道:“钰之胡闹!你赶紧去瞧瞧,不是说别伤人嘛。”
陈顾整了整身上的衽衣,呲牙笑道:“小弟有数,都是疆场厮杀的战将,摔打一下无碍。”
众人这才缓过神来,发出了一片惊呼声,“啊……”
大家也不好喝彩,怕朱绰面子上挂不住。
这时朱绰从中院里爬了起来,毫发无损,只觉得刚才如腾云驾雾一般,然后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两名骁骑营亲兵赶忙上前帮他拍打身后的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