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绝无可能！

陈氏的脸色更难看了，她这一辈子一共就两个愿望，一是柳时偲的疼爱，二是掌家权，或者说是得到应有的地位和尊重。

柳时偲的爱她早就不奢望，别说现在人死了，几十年前她就不奢望了。这么多年她在府中暗暗搞了那么多小动作，为的不就是掌家权，让她能在后宅里面昂首挺胸地生活吗？不就是为了让自己能在那些老仆面前昂首挺胸吗？不就是为了让柳穆清在看自己的时候多一份尊重吗？

可她都这么大岁数了，还像新妇一般为了掌家权算计，还要给小辈下毒去抢印信和对牌！被柳穆清捅破心事的老夫人，只觉得面上挂不住，这口气差点没顺过来！

柳穆清看着上气不接下气的老夫人，继续道，“怎么，被我戳破心事恼羞成怒了？你抢印信的时候不要脸，现在倒要上了？”

这些年老夫人在府中各种各样的小动作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不屑于和她吵而已。

老夫人的作为，祖父也知道，他对自己说过，既然后宅交给自己打理，那她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即便这样，柳穆清也从来没想过要对老夫人怎么样。她一辈子都困在后宅，心里最大的天空也就后宅院子这么大，和她计较什么呢？

柳穆清时常觉得老夫人的一生是悲哀的，而最悲哀的是她从不觉得自己悲哀。大概在老夫人的眼里，作为国公的妾室，被“囚禁”在后院是一件光荣的事情吧！

因为有这样的怜悯之心，所以柳穆清从来不屑和老夫人计较，她再贪婪也就是些布匹钗环，给她她也富不了，国公府也穷不了。

可柳穆清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多年的纵容让她生出了给自己下毒这么歹毒的心思！

老夫人想否认，但终究底气不足，毕竟抢印信的时候大家都看到了。最后还是林氏替她解围，“二娘，你又说浑话，君姑在国公府兢兢业业这么多年，如今又是老夫人，何苦和你争掌家权，她只是看你病着帮忙打理庶务而已，你这么说她不怕旁人笑话！”

柳穆清冷笑，名分上她是老夫人不假，可也就叔父一房拿她当回事吧！兢兢业业？柳穆清有些鄙视，眼前这些人是怎么大言不惭说出这个词的？她们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吗？

“既然不是为了掌家权，那就将印信和对牌还我吧！而且我实在想不通，老夫人给我下神蘑菇的毒是为什么呢？”二娘一脸无辜地盯着老夫人，希望她给自己一个说法。

老夫人有些慌，这个小丫头到底从什么地方知道的？她不会是在诈自己吧？“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什么神蘑菇，林氏，你听说过吗？”

突然被点名的林氏心里也是一惊，但还是故作镇静回答，“愚妾不知，神蘑菇是什么东西？是可以食用的蘑菇吗？”

柳穆清看着婆媳两人飙戏，也不拆穿她们，等证据来了，看她们两个还怎么否认！

说曹操曹操到，二娘正想着证据呢，司棋从院外回来了，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摆放着一蓝一绿两个小瓷瓶。

老夫人看见司棋手里的托盘，头上的冷汗瞬间下来，险些站不住！

“老夫人说不知道什么是神蘑菇，那请认一认吧，这里的是什么？可别说您不知道！”柳穆清声色厉苒，证据来了，她也不需要拖延时间，现在需要速战速决。

“怎么会不认得，这可是从老夫人卧房的柜子里搜出来的。静心苑的丫鬟可以作证的。”司棋学着自家娘子的模样一板一眼地道。

身后，家丁将五花大绑的丫鬟提上来，人证物证俱在，容不得老夫人抵赖。

不过，令柳穆清意外的是，老夫人居然是个讲义气的，一口咬定这件事是她自己做的，和林氏没有关系。

柳穆清想了又想，老夫人是这么高风亮节的人吗？作为陈氏她肯定不是，但作为母亲和祖母，她是！

这件事情如果传出去，她一个不受重视的妾室怎么都好说，但如果是林氏，柳相的正妻，那柳相在外面的脸面就不好看了，更别说林氏还是穆月和三郎四郎的娘亲。

尤其，当前这个时间，柳相还没有正式袭爵，圣旨不到，袭爵这件事就永远有变数。

柳穆清想明白这一点，心里讥讽更甚！她还在做袭爵的大梦呢，只要她柳穆清还活着，老夫人就永远别想如愿！

今年除夕，自己和祖父守岁的时候，祖父就和自己聊过这个问题。府里的男丁也就叔父和他的两个儿子，叔父这个人选祖父根本就不考虑，他的属意人选是叔父不喜欢的小儿子柳穆彦。

柳穆彦是柳相最小的儿子，排行四郎。从启蒙时祖父就发现这个孩子特别聪慧，学习知识一点就通，祖父测试过几次，他的品性也很好，所以祖父早早就将人送去院读，长大一点到了入国子监的年龄直接送去国子监。

目的就是少和他们一家人接触，省着被他们教歪了。

现在想来，柳穆清突然醒悟，祖父是不是很早就预料到自己会出事，所以在日常生活中慢慢将府中的事情和他的计划都告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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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想的话，祖父遇刺，肯定和最近的朝堂纷争或者是祖父手里的什么事情有关？

一定是这样！柳穆清按下自己激动的心，她要先处理好眼前的事情才能放开手脚去查祖父的事，她发誓一定要让伤害祖父的人血债血偿！

柳穆清让老夫人签认罪，老夫人不愿意，她不想留什么把柄给柳穆清。

但柳穆清的态度很坚决，签了认罪事情就在府里解决，否则的话，公堂上见！

这件事当然不能上公堂，不说国公府的面子，一旦上了公堂肯定对柳相袭爵有影响！

老夫人不得已签下认罪，柳穆清一字一句仔仔细细看了一般，然后才说出自己的目的：

“毒害国公府嫡女，老夫人你自己说该怎么罚？”

一连串的打击老夫人已经有些站不住，虽然在她认罪之前林氏就屏退下人给她保全了最后一点面子，但都到这个地步了，傻子也能猜出个一二吧？面子里子都没有了，认罪也写了，怎么还有罚？

柳穆清看着有些委屈的老夫人，冷笑道，“老夫人不会觉得毒害国公府嫡女，一张不痛不痒的认罪就可以了吧？”

老夫人确实是这么想的，但柳穆清这么问，她一时想不出来该怎么办，只能试探性地问，“要不，罚半年的月例？”

柳穆清冷笑，还真是会心疼自己，“分家！”

既然老夫人不舍得对自己出手，那她替她出手。分家，如果能将老夫人一家分出去最好，但柳穆清也知道，恐怕不太能如她的愿！

果然，老夫人一听柳穆清要分家，身体突然恢复，一蹦多高：

“绝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