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苏噎了一噎,“……这不是今日配药时发现缺了一味药,我又怕别人弄错了就自己过来摘了。谁知道那人吃了熊心豹子胆,竟连我这个皇帝御用的大夫都敢动手,待我回去了还不得药死他们全家!”
初荷也在摸爬滚打中与她们会合,一听二人的谈话内容,登时都要哭出来了,“姑娘,宁神医,你们先别说这些了,眼下保命要紧。”
三人便抱团在了一处。
杨青菀到此刻才发现了跟前的情况是如何严峻。
她如今身处打斗的中心,周遭要看得更清楚一些。之前听到连绵不绝的狼叫声,猜着这个狼群应该不会少,眼下粗粗一看,大概有近二十只,也算是大规模的了。
别的不说,就冲那一双双发着幽光的眼睛就让人看着打寒战。
而相爷带的人也就五六个,再加上方才和她们一同上山寻人的两名侍卫统共八人,数量上太过悬殊。如此就罢了,还得分出三人照看着她们,也就是说加上相爷,总得也就六人在与狼群搏斗。
基本是要一杀三才有胜算,而有些人的臂膀大腿已经鲜血淋淋。
杨青菀这般看着,一颗心不由提到了嗓子口。
她之前听说过狼群是出了名的团结和会钻空子,眼下还得以少胜多,只怕战况很是艰难。
她不自觉拿眼搜寻那抹伟岸的身影。
那人今日正好是一身玄色衣裳,在这浓浓颜色的掩护下一点也不扎眼。可不知为何,杨青菀却是轻易就把人给认了出来。
大抵也清楚这当口人更要团结在一处,刀光剑影中,就见他慢慢往后退着,而与他离得不远的那几个人亦是在慢慢靠拢。不消一会,一群人便都聚集在了一起,以杨青菀为中心密密给围了一圈。
杨青菀越发惭愧。
眼看着情况不容乐观,她却是不会舞枪弄棒,一点忙都帮不上。如今也只能安分些,不要去添了麻烦。
有人出声道:“爷,已经死了六头狼,余下的属下便能灭了,您先休息一下。”
年轻俊美的丞相却是拒了,“正好一鼓作气把它们都杀了,也好快些脱身。”
“可是您方才受了伤……”
玄色人影轻轻拿眼把人瞥了瞥,那人便不敢再多言。
不过是一瞬之后,众人似是接收到了信号一般忽地一同散开了,又投入了激烈的厮杀中。
依然有两名侍卫留在原地,杨青菀的目光则是一直在那抹玄色身影上,每当看到有狼朝他扑过去的时候,她的心总是控制不住地跟着狂跳,什么注意左边左右右边注意背后这些词时不时从她嘴里冒出来。
沈凉昭身手不错,也不知是不是得到了杨青菀的提醒,斩杀起进攻他的猛狼十分及时且干净利落,不消一会,陆陆续续又倒下了几头的狼。
头狼大抵是看到死伤惨重,哀嚎了一声,带着余下没多少的狼灰溜溜地跑了。不过是晃眼功夫,原地就只剩了死狼的尸体,十分狼藉。
沈凉昭回到了杨青菀这边来。
她几乎是想都没想,盈盈开了口,“我听说您受伤了,是伤在哪里?重不重?”她语气里带了愧疚。
之前出门时没找到他时心里还有些不满,哪里想到,人家早就先她一步带人出来营救宁苏了。若是真等她这个时候赶来,宁苏到底会如何她想都不敢想。
她回头又把宁苏望了望,后者登时就看懂了她的眼神。
她朝前走了两步,欲要帮沈凉昭检查检查,又是被婉拒。
“只是方才没注意被咬了一口,小事罢了。”沈凉昭往后退了一步,不动声色拉开距离。
杨青菀却是不赞同,“正好宁苏姐姐在这里,让她看看伤得怎样严不严重,她有的是办法。”
沈凉昭望了望她,她的眸子十分清亮,眸底盈盈闪着光,却意外的十分坚持。
宁苏的手再次伸过来的时候,他只抿着唇没再说话。
他的伤在左手小臂上,狼牙印很深,已经流了不少的血,却是因着他身着的玄色衣裳,愣是没让人看出血迹来。
宁苏啧啧了两声,“这只狼当真是狠,咬得这般牢,若是换成小姑娘,还不得被咬下半只手来?”她抬了抬头,不客气地数落,“这种伤可不是小伤,已经伤筋劳骨了,要养好全了可得花上一段时间。”
她顿了顿,“看在你是因为救我才弄成这样的,我定给你用最好的药。”
一旁的杨青菀并不知会伤得这么重,听得宁苏这般说拧着眉道,“如此便劳烦宁苏姐姐了,还请您一定要多多用心。”
这可是当朝大丞相,每日经他手的奏折不知有多少,如今小臂险些被咬断,伤得不轻。
这般的大权臣,会伤成这样,或多或少都与她脱不开关系。
若非是宁苏被卷入了她与周含烟之间的私人恩怨里,也不会平白遭受了攻击。而相爷若非是为了救她,也不会遭遇了狼群的围攻。
……总而言之,她欠相爷的情是越还越多了。
宁苏没再多言,见大丞相的小臂上还没止血,只得胡乱扯了块干净的布给裹了裹。
“我的背篓现在不知都落到了何处去,不然里头是有一些我随身携带的纱布消毒膏药之类的东西,眼下情况有限也就只能这样了。”
她建议先下山回去处理伤口,杨青菀欣然附和,不自觉就跟在了沈凉昭的身侧去了。
沈凉昭蹙眉看着她递过来的小手,“你做什么?”
杨青菀一时没反应过来,“您受伤了,一会下山怕您不方便,便想着来把您扶一扶。”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跟前的大相爷可能是介意男女有别,登时也跟着有些扭捏,“如今是特殊情况,相爷也无须计较那么多,我没别的意思,若是您一个不慎给摔着了不小心又给压到了伤处,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沈凉昭默了默才憋出了一句话,“你这个角度倒是很刁钻。”
大抵是生怕把人家姑娘给说尴尬了,又缓和了语气道:“无碍,我伤的是手又不是腿,对我走路没什么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