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霄城,皇宫。
小皇帝纳妃的事情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所选之人正是兵部尚谢迁的独女谢青蕊。
事已至此,朝堂中人再出来反对就显得有些不明智了。
因为兵部尚三日后要前往南边的紫帝城,去与江南道的靖王爷死磕。
只是不知道靖王爷的军队,会选择在什么时候北上,这显然是一件极具危险的任务,但刚正不阿的兵部尚,从来都不曾想过退缩。
而小皇帝为了不引起朝堂争斗,对此事也只能是放任自流,没有丝毫的办法阻止。
但这件事情牵扯甚大,绝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压得下去。
在南方的紫帝城,就算是没有靖王爷的北伐,想必兵部尚过得也不会太自在,朝堂中这么多人的嘴,单是无端的攻讦与弹劾,就能让这位兵部尚受不了。
虽然他可能不在乎这些事情,但是这多余的东西都需要小皇帝将其扛住压力,小皇帝知道,这种情况下,自己只能力挺兵部尚,才不至于让这些真正为国为民的大臣们心寒。
因为兵部尚远行之日即将来临,所以纳妃的时辰选在了朝会之后的第二天,也就是兵部尚去往紫帝城继任的前一天,这样在女儿出嫁的时候,至少老父亲还能在身边。
皇城内城,兵部尚府。
兵部尚谢迁还在喋喋不休,与独女说着一些注意事项,什么到了宫中一定不要乱说话,要伺候好陛下,到了宫中之后一定要做到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知道的不要知道。
皇帝年纪尚小,又没什么实权,但也不要因此轻视他,要好好辅佐他。太后那层关系要把握好,不要断了,朝中之事就不要管了,一个妇道人家,对于朝堂这种事情还是要少参与的好。
对于絮絮叨叨的老父亲,谢青蕊显得有些不耐烦,回道:“哎呀爹,这话您都已经说过一百遍了,您不嫌烦我都嫌烦了。”
“嘿你这臭丫头,爹说说你又怎么了,还嫌烦,爹马上就要去紫帝城继任了,到时候你想让爹说你,爹也说不着你了。”
说到这里,刚刚絮絮叨叨的情绪立马就变了,谢迁知道自己不该说这样的话,因为这次紫帝城之行,名义上是生离,实际上很有可能变成死别。
谁知道江南道的靖王爷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毕竟从潍州城的经历来看,紫帝城难免不会成为第二个潍州城,而兵部尚谢迁,也难免不会成为第二个潍州城刺史李克。
这是谢迁之所以伤感的原因,这也是女儿谢青蕊这几日里日日垂泪的症结,只是谢青蕊很开朗,因为他相信吉人自有天相,父亲身为官,却在兵部这个衙门中一干便是三十年,在她还未出生之时,谢迁便在兵部任职了,只是当时的谢迁,还只是个清吏司主事,六品官员,与兵部尚这样的大官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那时候的谢迁也没有想到,短短十年时间,自己便从一个小小的清吏司主事升到了兵部尚的职位,而且在兵部尚这个岗位上,一干便是二十年,从老皇帝一直到小皇帝,兵部都是由他来执掌的。
只是这些年来,荆楚王朝很少有大的战事,所以他这个兵部尚,实际上并没有太多仗要打,但是荆楚王朝自古以来的规矩便是武将出征,兵部尚坐镇后方,虽然兵部尚是名义上的军队首脑,但并不负责带兵打仗。
但这次靖王爷的事件非同小可,对于兵部尚来说,也是第一次出征,何况还带了数十万大军,难免有些紧张。
但他这些年也并非安于现状,相反,他夜夜读兵法,在兵法上的造诣早已经炉火纯青,平日里没事的时候,便去军营中与军士们同吃同住,因此与军队中的兵卒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在军中威望颇高,又淬炼体魄。从一个柔弱生变成一个二品武夫,他用了二十六年。
但即便是读再多的兵,没有实践终归是纸上谈兵。对于兵部尚谢迁来说,这次镇守紫帝城,便是他实现抱负,检验自己成果的绝佳时机。
他怎能错过?他已经五十八岁,如果错过了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那他可能就再也没机会报效国家了,他只能等待含恨而终,这便是为什么即使困难重重,他也要想方设法前往的原因。
因为他心中有个信念,那个信念驱使着他前进,那股信念带动着他必须要为这个国家,为这个国家的百姓做些什么。
所以他不顾危险与困难,毅然决然选择了踏上这条不归路。
“青蕊。”谢迁突然郑重其事说道。
“嗯?”谢青蕊被父亲突然的严肃吓了一跳,心想父亲该不会是要与她说一些什么临终赠言吧?“呸呸呸,什么临终赠言,父亲才不会死呢!”谢青蕊嘟嘟囔囔道。
“青蕊,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父亲你叫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明天爹就要去紫帝城赴任了,从小到大,你从没有离开爹超过三日过,这次一去,又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咱们父女俩见面的日子遥遥无期,不知在何时了。”谢迁轻轻叹息,低着头,不知是不是防止眼泪落下来,只是他的眼中,早已经湿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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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谢青蕊抬起她泪眼朦胧的眸子,在一瞬间,便似乎懂得了那些道理,那些从未有过的别离。
因为在明日,自己便要进宫去了,而父亲,在后日也即将踏上南行的步伐。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就连谢青蕊都清楚的知道这件事情的危险,靖王爷对整个北方,对整个荆楚王朝虎视眈眈,他怎么可能容忍一个兵部尚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一些对自己北伐不利的事情来?
“爹。”谢青蕊小心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