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程独自忙碌了三天。 这三天里，除了处理楼里必要的事务，诸程将全部精力放在调查田东和朱飞身上。 田东，履历很简单。十七岁因为故意杀人被关了三年。一出来就加入十七区教会，三十年混了个副主教。 诸程感到疑惑的是，田东的经历上显示，田东是个很爱偷窃的人，未成年时曾经杀过人，这样的人，教会竟然愿意让她当副主教？ 加上三个月前，十七区教会出了件很大的盗窃案，闹得满城风云。能将这一切联想起来的猜想就是田东从教会里偷了个东西，也就是诸程之前觉得奇怪的黑色铁块，然后那天田东试探自己的时候，不小心落到诸程口袋里，然后莫名其妙地化成诸程左手上的手环。 那天诸程被田东推下楼，诸程感觉，就是这个手环救了自己。 至于朱飞，二十八岁前都是小混混，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在二十八岁那年摇身一变成了十七区永兴安保公司的人事经理，一直到现在成了诸程的顶头上司。 就个人经历上看，朱飞和田东没有丝毫可能的关系。 两人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平平无奇甚至带有污点的人突然在某一年成为“人上人”。两人诸程都打过交道，个性智商没有丝毫值得人称赞的地方。 唯一能让人感到奇怪的，一个是田东那天困住诸程的“巨力”，另一个，则是朱飞一次醉酒后不小心透露出的东西。 那天朱飞喝酒，在办公室发酒疯，言语间提到什么“老子就是牛……觉醒异能……老子的异能是肉盾……”然后，诸程看见朱飞将自己的手臂合拢，变成一块盾牌。 诸程那天还以为是朱飞发疯了，没当回事，早知道就不敲晕朱飞，让他多说几句了。 如果朱飞说的是真的，那朱飞和田东都有这个异能，两人也凭借这个异能顺利晋升阶级？ 那两人和原身有什么关系呢，诸程又没有异能。就算诸程是教会的人，之前得罪过两人，没道理现在教会完全不联系诸程呀。 想不明白，诸程打算找个时间去教会探一探。 唔，头好痛。 随着雨滴落在脸上，诸程逐渐清醒过来，她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睁开眼，头顶是被高耸入云的高楼分割成四四方方的灰暗天空，她发觉自己正躺在一脸黑色吉普车的车顶，头往下斜靠在玻璃窗上。 诸程摇了摇头，从黑色吉普车上跳下来，腿还有些软，诸程扶着车打算等身体舒服一点再离开，却看见吉普车的智能车窗全部调成黑色，看不清里面是什么，车窗上还滚动着一行红色大字，“不要杀我，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 我怎么在这里？ 诸程最后一刻记忆还停留在昨晚趴在办公室睡着的一幕。 她瞥了眼吉普车上还在飘动的红色大字，留了个心眼，在不远处躲起来。 才两分钟，吉普车里出来个瘦高的男人，脸上只有一只发着光的红色义眼，脸色焦黄，□□满是伤口的上半身，瑟缩地看了眼四周又缩进车里，很快黑色吉普车开上天空飞走了。 这不是，何聪吗？ 诸程仰头看那辆黑色吉普车融入天空繁忙却有序的飞行车流，很快便见不到影子了。 雨越下越大，淋过窄小的巷道滴在过路人身上，诸程几步快跑到0大楼里，衣服湿哒哒地贴在身上，进入电梯，电梯里的电子显示屏幕播放着联盟的红底黑色大字的通缉命令。 “据本台记者报道，北城公共服务部的特殊病毒研究中心于昨日晚上被一群不法分子袭击，该不法分子带走研究中心关键数据以及一些仅供研究的病毒，为了控制病毒的外传，保护联盟公民的安全，特此通缉这群不法分子，如有线索者可向北城司法部提供信息，将会有丰厚报酬和公民积分……” 诸程听着这则新闻，心脏不合时宜地猛跳一下，前几天，不是清除过一次恐怖袭击吗？ 8，9，80…… 叮咚，电梯门打开，上面的显示屏显示“95层，0大楼楼管中心”。 诸程溜到休息室换上橙色的工作服，工作服背后用红字写上四个大字“永兴楼管”，生怕别人看不见似的，四个字写得又大又浮夸。 她的思绪有些飘移，昨晚发生了什么，她怎么不记得了。还有这恐怖袭击是什么回事，为什么她感觉和她有关。 一打开工作室的门，智能助手赛雅的工作提示音响起：“小猪猪，昨天的恐怖袭击你看到了吗？上面让我们协助调查，你要好好配合哟，不然回来打你屁屁。” 诸程冷脸关掉系统，上面提示安保局的人十点到。 <
> 现在是九点四十九，好极了。 楼里的监控坏到现在还没修，为了弄清楚昨晚自己到底干了什么，诸程让赛雅先是入侵了十七区的监控系统，发现自己没有出现在任何监控里面。诸程只能转换思路，寻找昨晚何聪的监控记录。 找到了。 昨晚十点半，何聪在0大楼附近的街道晃悠，像个小混混似的，身边有什么好玩的都要上去凑凑。到了十点四十五分，何聪像是突然找到什么，有目的地沿着街道往前跑。 方向就是，北城特殊病毒研究中心！ 诸程再将监控调整到何聪的线路上，虽然监控嘈杂，有很多人，但诸程还是在闪过的几个镜头里找到了自己的身影。穿着全黑的衣服，在各种监控的角落里经过，就在何聪身前几步远的地方。 最后一幕，诸程的身影消失在特殊病毒研究中心外一个街道的路口上。 老天爷，她什么时候去的，看那架势自己不会真的袭击了那个部门吧。 “噔噔噔，”突然有人敲门，“十七区北城安保局前来调查，请现在开门。” 门打开，外面站了个穿着深灰色制服的女性，大概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皮肤小麦色，体格健壮，眼神坚毅。 “项景，十七区北城安保局第七安保小组组长，这是我的证件，今天依法来调查，”项景拿出自己的证件，“现在可以进去吗？” 诸程让开身体。 “看来你应该知道了，我们安保局来这里是为了调查昨晚的恐怖袭击事件，我们有证据怀疑袭击者在0大楼，希望你们配合我们调查，”项景进门，倒也不急着询问情况，反倒四处观察办公室的情况。 诸程表示一切配合之后，项景拿出银手铐将诸程拷上。 诸程一脸懵，这就确定是她了？ “四等公民诸程，出于你嫌犯的身份，虽然我们暂时没有证据证明你是恐怖袭击参与者之一，但是还是要依法对你进行审问。你是否有异议？” “嫌犯？”诸程重复了一遍，“我？” “你不会不记得了吧，十一月二十三日你伤害了一名二等公民，并被拘留审问，但因为证据不足被释放。被释放不意味着你洗脱嫌疑，你现在是嫌犯，要是在四个月内你无法找出证据证明你的清白，你会被起诉。” 真是好大一个惊喜，诸程以为自己莫名失忆就够烦人的了，没想到更烦人的还在后面。 “你对这个有疑问吗？” 诸程解释：“不是的长官，我在十一月二十五号出了场车祸，失忆了，过去的事情忘记得一干二净。乍一听，有些意外。” 项景挑眉，有些意外的样子：“是嘛，那你要上点心了。行了，你坐下来，我来审问你有关昨晚恐怖袭击的事情。” 对于昨晚，诸程表示自己睡了一晚上。监控坏了，项景找不出诸程犯案的证据，诸程也找不到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于是项景只能请诸程戴着手链陪自己巡查，排除那些嫌疑人。 “你不介意吧？” “怎么会呢，”诸程摸着左手上的黑色手环回答。 一楼走廊地上堆满垃圾，有人睡在垃圾里，地上淌着骚臭味的不明物体，诸程带着眉头紧锁的项景寻找第一个房间。 一楼f区12号房间。 “安保员大人，”老奶奶一打开门，听完诸程的解释，对着穿着制服的项景就跪下来，“安保员大人，不是我干的，真的不是我。” 诸程没见过这个场面，项景也没见过。 “奶奶，你起来，”诸程想扶老奶奶起来，老奶奶的膝盖就像焊死在地板上。 “我不知道什么病毒什么的，”老奶奶膝行两步，拉住燕秋的衣角，“我就，我就做过那个测试，那个楼里的病毒检测，给了我几百联盟币，别的，我真的不知道了……” 5楼3房间。 调查几个别的房间之后，又来到这个一条腿男人的房间。 一开门，一个只剩一条腿的中年男人狼狈地拄着拐杖，靠在门口，“安保员小姐，肯定不是我，我的腿都断了，我爬都爬不出去……” 楼a9房间。瘦成皮包骨的小孩脸上脏兮兮，奶声奶气的声音里克制着哭腔，被诸程抱起来对项景说，“姐姐，我，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不敢……呜呜呜……爸爸妈妈好久没回来了，我不知道他们在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