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院子里的人,果然就是蓝家二少爷蓝敬。
不同的是,身为警察的他,今天却没有穿那一身黑漆似的警服,而是身着一套雪白的西装,领口处还打了一个紫红色的领结,脚上穿着与雪白西装一样的白色皮鞋。这样出现在众人面前的蓝敬,不由得让大家眼前一亮,不愧是二少爷,真有派头。只是那张黢黑的脸,在一身雪白衣服的陪衬下,显得更黑了。
可这大热的天,穿得这么厚,也不怕捂出痱子?几个村民偷偷地捂着嘴在笑。
蓝敬却压根就没有理会众人看向他的目光,他从小就这样,几乎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他径直走到门前,向屋子里张望了一下。刚才看着披头散发的雪儿,他的心就突然觉得疼,不会是被谁欺负了吧?看上去怎么那么憔悴?尽管刚才在院门口,他大概听明白了事情的原由,但看到雪儿那副苍白的面容,他还是忍不住想发火,就大喊了一声:“雪儿,二哥来了。”
雪儿听到喊声,又从屋子里跑了出来,看了好一会,才认出站在院子里的这个人竟然是蓝敬,她喊了一声敬哥哥,就扑了上去。
蓝敬有些措不及防的拦腰将她抱住,然后捧起她的脸看了看,说:“雪儿,告诉二哥,谁欺负雪儿了?”
雪儿一听笑了:“敬哥哥,谁也没有欺负雪儿,是那口棺材。雪儿家明明没有死人,不知道是谁把棺材抬到了雪儿家的院子里,不知这是要给雪儿家招财还是送官位啊。”
哦,原来是这样。
“雪儿,没事,二哥一会就让人把它抬出去。”
蓝敬说着,就指着蓝福贵说:“你,还是保安队长吗?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当,看看,院子里都乱成什么样子了,赶紧,让你的婆娘赶紧离开,你,找几个人赶紧把棺材抬走。”
蓝福贵巴不得赶紧将棺材抬走,就连忙点头答应着,眼睛看着蓝秋莲,示意她别闹了。
蓝秋莲哪里肯罢休,特别是看到雪儿狐媚风骚的样子,心里更是妒火在烧,干脆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大哭大闹起来:“俺不走,找不出偷棺材的人,俺就不走。”
这个婆娘,竟敢在本少爷面前撒野?真是想找死啊。看着蓝秋莲的样子,蓝敬一把扯下了戴在脖领子上的紫红色领结,脱下了身上的白西装,随手一甩,扭头向外面打了一个口哨,转眼间,院门外就冲进来两个持枪的黑衣警察。
妈呀,又来了两个警察?几个村民吓得连连后退,生怕招来什么祸事。
蓝秋莲一看,也有些胆怯了,却又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份子,就抹起了眼泪:“二少爷啊,俺娘死的冤,好好地躺在棺材里,棺材却跑到了这个院子里,你说,让俺怎么能咽下这口气啊。”
怕自己的婆娘再闹下去,连棺材都得不到,蓝福贵就上前一把扯住了她,三个孩子也上前去拉他们的娘。
小山根子贴着娘的耳根子说:“娘,别吃眼前亏,再说外婆还躺在山坡上呢,快起来吧,要不俺爹又要踢娘了。”
蓝秋莲哪里听得进去,一想起娘的尸体被无缘无故的扔到了山坡上,她就哭得更加伤心了。
娘为了把自己养大受了多少苦,她心里最清楚。为了养她,这么多年娘硬是没有再嫁人,就连蓝好鸟天天送着殷勤,娘都没有答应。现在娘死了,她这个闺女就想让娘平平稳稳地躺在棺材里,然后顺顺利利地入土下葬,可是就连这点后事她都没有做好,真是对不起娘啊。
见蓝秋莲还坐在院子里耍泼,蓝敬就对两个黑衣警察大喝了一声:“不想抬走,好,那就别怪本少爷一把火烧了它,你俩,准备点火。”
一看二少爷真得发威了,蓝福贵赶紧上前求情:“别,别,二少爷,求你了,俺家婆娘不懂事,只顾着哭她娘了,求二少爷了,千万不能烧啊。”
三个孩子也跪下来央求,一些乡民也跟着求情。
蓝敬这才摆了摆手,说:“行,不烧也行,那就让她赶紧从这里滚出去,要是让本少爷知道她再来闹事,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说着,就从腰间掏出了枪,朝着天空放了一枪,顿时,一缕烟火升腾起来,又在空中渐渐消失。
一些村民被惊吓得抱着头四处乱窜,过了一会见没有动静,才直起腰抬起头。
而小山根子却觉得好玩,他走向蓝敬说:“二少爷,俺也想当警察。”
蓝敬一看,他认识小山根子,这孩子挺机灵,也胆大,哼,比他的爹娘都要强。不过,看他还是一个孩子,就拍了拍他的脑袋说:“你啊,还太小,等你再大一些,二少爷就带你进城。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帮助你爹和你娘,把棺材抬回去,把你外婆安葬了。”
“是,二少爷。”小山根子兴奋的都要跳到棺材上了,他转身又跑过来,伸手摸了一下蓝敬手里的枪,这才跑出了院子。
院子里人渐渐散去,蓝敬这才觉得有些口渴,这大热的天站在院子里这么久,任谁的嗓子都得冒出烟来。
玉儿赶紧舀来一瓢水,递给他,看着他咕嘟咕嘟地喝进去后,又舀出一瓢,递给那两个黑衣警察。
“二少爷,今天真是多亏了你来,要不,他们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蓝秀荣拿过一个凳子让蓝敬坐下。
雪儿却上前拉起了蓝敬说:“敬哥,你今天打扮的像个新郎官,雪儿都差一点没认出来。嘻嘻,敬哥回来了就好,雪儿还想跟敬哥一起上山去玩呢。”
站在一边的蓝秀荣赶紧上前拉回了雪儿:“这孩子,真是不懂事,都快成二少爷的嫂子了,还这么贪玩。”
雪儿一愣,继尔才明白娘的话,脸上就有了一丝红润,不再言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