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九点,学校自习下课的学生放学。 沈白岸和曾万溪借助这波人流量卖了一拨蜜柚。 现在这个季节柚子刚出来,大多数人买只是为了尝个鲜,买的都不多。 曾万溪回头看了眼车里黄橙橙的柚子,一时有些发愁。 节目组给每个组预定的目标是三百个,全都放在小型货车的后备箱里。 沈白岸和曾万溪努力了一晚上,也不过才卖出去五十个,其中还有几个是沈白岸为了试吃剥开的,这会儿零零散散堆在小桌上,无人问津。 反正最后卖没卖多少,自己倒是吃饱了。 两人吆喝久了,还跟周围摆摊卖小吃的几位阿姨聊了起来,结果越聊越投机,没一会儿又卖了几个出去。 九点刚过,学校里的学生和外面的家长已经走得差不多,他们正要收摊。 池喻骑着霍时宴那辆小电驴匆匆赶来,车都没停稳就连忙叫住沈白岸:“等等!老沈!” 沈白岸回头,见状连忙帮她把车扶车,惊讶道:“你怎么过来了?” 池喻跑到曾万溪面前,瞟了眼他们的后备箱,开门见山地问:“你们卖了多少?” 曾万溪苦笑,神色多有落寞,说:“没多少,就几十个,这会儿人都走完了,我跟老沈正想着要不换个地方转转。” “那正好!”池喻挥了挥手,“让司机把车开到我们那边去,我们三百个全卖完了,这会儿还有人在等着要,幸好你们离得不远。” 她转头去喊沈白岸,“老沈!咱们之前可说好了啊,必要时候帮帮忙,赚的钱五五分!” 曾万溪愣了愣,有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你刚才说什么?你们……卖完了?” 池喻左右看了眼两人,觉得有点奇怪:“不就三百个吗?难道你们要多一些?” 说完又意识到什么,摆手道:“嗐,地段不一样,消费者也不一样,我们先赶过去,到时候你俩在边上看着就行了。” 说完池喻骑上小电驴在前面带路,沈白岸他们组的蜜柚车就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等到了居民广场,曾万溪才知道为什么池喻会说‘不就三百个’…… 只见他们摆摊的位置门庭若市,其中甚至还有好几个被池喻临时拉来的工作人员在一起帮忙。 他们面前摆了张简单的小桌,上面搭着红布,放着剥了一半、能看到饱满果肉的红心蜜柚。 蜜柚旁边挂着张纸板,纸板上用黑色醒目的记号笔写着几个大字: 红心蜜柚10元个! 买一个柚送两个鸡蛋!! 买八个直接送一桶花生油!!! 霍时宴被人包围在其中,以往的沉稳和冷静都不再,说话时颈间青筋凸起,耳根也微微红了。 沈白岸很少见到见到他这副模样。 以前他做什么好像都是临危不乱、波澜不惊,现在居然还有这么接地气的时候。 因为人多声杂,霍时宴不得不提高音量跟顾客解释:一个柚子送两枚鸡蛋,八个柚子送一桶花生油外加十六枚鸡蛋。 他边上的工作人员也在大声吆喝维持秩序:“买了蜜柚的记得到我这边领鸡蛋!不要拥挤!慢慢来,都有都有!” “买了八个柚子的往这边走!花生油在这边领!柚子太多不方便带回家的话我们这边晚点可以安排人送货上门!” “大家稍安勿躁!不要拥挤!柚子还有的——” 霍时宴话音刚落,一下注意到人群外的池喻。 池喻冲他挥手,双手括在嘴边喊:“让一让!让一让!蜜柚到了!!” 曾万溪看着眼前的盛况傻了眼,抬起手肘碰了碰沈白岸,有几分犹豫:“咱们……确定不用去帮忙吗?” 沈白岸摇头,“你觉得我们挤得过去吗?” 现在他总算明白池喻说的那句消费群体不同意味着什么。 这里买柚子的大多数都是附近居民,鸡蛋和花生油是最日常的需求,买的当季的新鲜水果就能免费领到,何乐不为呢? 况且他们的蜜柚按个数卖,无论大小一律十块,价格不贵还好吃。 也难怪会吸引这么多人来买。 最后沈白岸组那一车的蜜柚,在这边解决了大半。 池喻明明累得看起来都多说不出一句话了,还抛着手里剥了皮的红柚找到沈白岸,眉飞色舞:“怎么样老沈?” 说完将手里的蜜柚递了出去,“帮忙分一下,我力气不够。” 沈白岸利落
将蜜柚一分为二,递了一半回去,“今晚赚了多少?” 池喻摇头,剥开皮就吃,含糊不清回答:“不知道,这个问题你却得问霍时宴,今晚是他在收钱。” “对了,”池喻摊掌吐出籽,“你们那部分鸡蛋和花生油的钱也得跟我们五五分,没问题吧?” 沈白岸故意说:“那得看你卖了多少我才能答应了。” 话音刚落,曾万溪站在货车后备箱冲他招手:“白岸!你过来看看!” 他们原本剩的两百多个的柚子这会儿卖得只剩一堆小角落。 曾万溪一开始都做好要垫底的准备了,现在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一度感觉在做梦。 霍时宴手里捏着纸笔走来,嘀嘀嘀地摁着计算器,“我粗略算了下,他们这车大概卖了一千二,除去鸡蛋和花生油的成本,估计一千出头。” 要知道沈白岸他们忙活了两个小时也不过才卖了五百多点,这才运过来这么一会儿,就一千二了? 曾万溪暗暗咋舌。 池喻看了看沈白岸,又看了看霍时宴,极其自然地把手里柚子皮放到他手里,试探道:“你跟老沈不是认识吗?直接跟他说不就行了。” 霍时宴腾出手接过垃圾,垂眸扫了眼,淡淡一笑,“你不是老板吗?” 池喻想了想,嗯声说:“那倒也是。” - 晚上十点摆摊全部结束。 所有嘉宾在户外集合,节目组将要对每个组剩余柚子的数量和进款账目进行清算。 十分钟后—— 导演宣布:“好了,现在每个组的出售情况都已经出来了。在提前跟大家说一下,今晚整体排名第一的组将会获得额外节目组给出的资金奖励。” “接下来我们将依次公布每个组的出售、定价、以及收益——” 节目组在这次任务里只提供了三百个柚子,其余的定价和售卖方式都是嘉宾们自己决定。 有的组定价高,卖得少;有的组定价低,卖得多。 但最后的评定标准主要是靠出售数量和最终收益来判断。 等宣布到池喻这最后一组—— 她提了口气,下意识去抓霍时宴的衣服。 霍时宴侧目回头,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嘴角微勾:“怎么?池老板也有担心的时候?” 池喻手一紧,直接掐住他。 霍时宴眉头瞬间紧皱,反手抓住她的手臂。 “先说结果——第七组是今晚所有队伍里盈利额最高的一个组!” 其他嘉宾惊讶的目光纷纷投来,佩服的掌声此起彼伏。 池喻也礼貌笑着给自己鼓掌,脸上的表情瞬间变成势在必得。 霍时宴抓着她的手没松,在镜头扫不到的地方不轻不重捏了下。 手上做着暧昧的小动作,嘴上却讲着恭维的话:“恭喜啊,池老板。” 池喻有导演说的那句‘最高’当定心丸,心里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紧张。 她不动声色抽出手臂,冲他笑了笑,“今晚喉咙都喊哑了吧?霍二少爷。” 霍时宴没否认,“那你准备打算怎么犒劳我?” 池喻还是笑:“楚河汉界不分彼此,你随便睡。” 霍时宴看向她的眼里多几分探究,似乎在确定她话里的真实性。 池喻望向导演,“前提得我是第一——” 她话音刚落,导演公布具体数据:“第七组三百个柚子全部售完,单价每个十块,总共盈利三千元。” 三千这个数字一出,在场的人多多少少都惊到了——他们居然全部都卖完了? 霍时宴看向池喻:“这下满意了?” 池喻想起刚才说的话,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我刚才玩笑的,小少爷你不会当真了吧?” 霍时宴一本正经装傻:“你开玩笑了吗?我怎么没听到?” “但是——” 导演话锋一转,故意停顿了一下,“综合各项数据之后,各组的排名有所变化。我先说大家最关心的前三名!” “获得第三名是第四组!” “获得第二名是第七组!” “最后!获得今晚第一名是——第五组!让我们掌声恭喜陈雅和万盛山两位!” 池喻蹙眉不解:“为什么我们是第二?” 其他嘉宾和池喻一样不解。 陈雅和万盛山两人压根没想到自己会拿第一。 <
> 他们两人都是老戏骨,凭借良好的路人缘卖了两百多个柚子,虽然不及池喻他们多,但也不算少。 两人本来都是佛系的人,做任务也主打一个尽力而为,现在莫名得了第一,都还有点懵。 掌声虽然响起,很多人还是很疑惑。 池喻率先提出疑问:“为什么我们组卖了最还多不是第一?” 导演这才解释说:“虽然你们组的确是今晚销售金额和数量都最高的组,还额外帮第三组卖出了120个柚子,但你们组额外找大湾饭店赊账,拿出来当赠品赠送的鸡蛋和花生油,也是需要从你们今晚的收益里扣除的。” 一说到这个,池喻就不吭声了。 导演还在继续:“以及霍时宴本人,未经允许擅自骑走节目组为工作人员准备的电动车,还违规载人,扣除两百。” 池喻欲言又止,回头看霍时宴。 霍时宴本能想解释,一时又不知道说什么。 最后导演组给各组分今晚所获得的资金。 扣除晚饭点菜的钱,池喻真正拿到手里的就只有两千出头。 一想到今天下午在商城买的那台彩电价格,她的心都在滴血。 早知道就多砍一点了…… 霍时宴以为她是在为没拿到第一不高兴,默默站了过去挡住她面前的镜头,说:“这个节目又不止这一次任务,下次再争取就好了。” 池喻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谢谢你啊,今晚陪着我忙前忙后还什么好处都没得到。” “作为老板,允许你搭乘我的座驾回酒店。上车。” 说完她拧动钥匙启动,车灯亮起,照在前路。 霍时宴嘴角扯了抹淡笑:“这才刚罚了两百你就忘了?” 池喻把头盔抛给他,又恢复了平时那副无所谓的样子,“罚都罚了,先骑回酒店再说。” 一路无言,霍时宴一米八七的大高个坐在小电驴后面多少有点格格不入。 中途有段上坡,池喻停了车,让他自己下来走。 霍时宴下车后却一把按住车头,盯着她问:“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池喻下拉着嘴角,“很明显吗?” 霍时宴掰过后视镜,“自己看。” 池喻看了一眼就偏过头,嫌弃道:“丑。” 霍时宴接过车帮她推,一语道破:“说吧,下午买那彩电花了多少?” 池喻坦言:“两千五百六。” 霍时宴沉吟片刻,不算安慰地安慰她:“等沈白岸那边把钱分过来,应该差不多。” 池喻原本以为他多少会说她两句冲动消费、花钱不考虑后果。 但没有,他反而还在帮忙想办法补齐。 池喻突然就觉得有点愧疚…… 这种愧疚一直持续到两人回到酒店,她洗完澡出来,又接了个叶闻渊的电话,折回房间却无意碰到刚和沈白岸交谈完离开的霍时宴时,止住了。 她穿着珠光缎面的吊带睡裙,月牙白的颜色在酒店灯光下显得气质有几分出尘。 池喻瞥了眼霍时宴手里拿着的任务票,那是节目组为了方便给嘉宾兑换的资金。 她问:“有多少?” 霍时宴眼眸暗了暗,视线从她身上移开,说:“有六百,足够了。” 池喻上前,抬手轻轻点在他的肩。 “辛苦了,小少爷。” 她不知道的是自己身上的沐浴芬香扑了面前的人满鼻。 也不知道男人微微滚动的喉结。 她说完,指尖滑过他的肩,正要溜走,却突然被男人一把抓住皓腕带进怀里,下一秒又被他抵压在墙上—— 他的手掐着她的腰,眼底涌出掩藏不住的固执,“你送我那只表到底什么意思?” 池喻眉头微蹙旋即松开,似有若无笑了下,声音轻细像是蛊惑:“讨好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