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疫病来得急,要抓紧配制出大青龙汤来。现下正是紧要关头,可千万不能在尸体的处理问题上出了岔子。”元槐右眼猛跳,总感觉有不好的征兆发生。
毫无疑问,那些因患鼠疫而病死的人,身上携带鼠疫的传播因子,必须尽快处理掉,否则后患无穷。
赵崇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元槐,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眸光微敛,声音不自觉放轻了许多,“朕派人去准备。”
元槐勉强压下心里的忧忡,转头清点起了赵崇光带来的药材。
她在那几箱受潮的药材中挑挑拣拣,不出片刻,就能筛选出还能拯救的药材烘干备用,丝毫没有注意到赵崇光的视线。
朝廷迅速派出了程度不一的灾后救济,但这场瘟疫波及甚广,这点救济远远不够。
无奈之下,赵崇光只能下令让各地采取封闭的方式,发现任何鼠疫症状当第一时间上报,再设法集结各个地界的物资进京。
自古以来,隔离就是控制疫情蔓延最切实的措施。
金陵卫办事效率很高,连夜建立起隔离区,将确诊的感染者收容,进行集中管控起来,从而切断病源。
在此之前,隔离真就只是字面意思,病迁坊只管收不管治,说白了就是任其自生自灭,就地焚烧。
当然今时不同往日,不仅是隔离那么简单,官府还给确诊的病例提供药物治疗。
果然不出元槐所料,城外无人认领的尸体焚烧后,再铺满多层厚石灰,深埋进事先挖好的大坑中。
不过,这招对于一些有亲人的尸体却不奏效。
天公不作美,下起了鹅毛大雪。才不过晌午,又死了数人,每日、每个时辰都有大批尸体被运到城外,如果不及时处理这些染疫的尸体,将会传染给更多的人。
上京城内,甚至出现了越来越多的鼠疫病例。
行人在路边行走时突然倒地而亡,全身遍布黑斑;百姓在家里病逝多日,才被上门消杀的官差发现……
疫气侵延,人人自危,运出城的尸体堆成了尸山,可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时下只有两种办法,能阻断鼠疫通过尸体传播,一是深埋,二是焚化。
对尸体进行无害化,处置最彻底的方式就是焚化,毕竟挖坑掩埋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
接二连三的流民宁愿守着亲人的尸体,也不愿意焚尸配合,不由分说,就与搬运尸体的卫兵起了争执。
对他们来说,南陵人讲究入土为安,挫骨扬灰那可是相当残忍的死法。
灾民陆续拒绝交出病逝的尸体,甚至没日没夜守在尸体旁,尸体堆积如山没有及时处理,让这场瘟疫波及范围越来越广。
因而该如何处理尸体就成了一个大麻烦。
鼠疫还没有得到控制,无谓的反抗只会让疫病的形势日趋严峻。
“咦,那不就是前几日出义诊的那个菩萨娘子吗?”
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妇人指着元槐,惊奇出声。
霎那间,众人顺着那妇人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戴着面巾,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元槐,手里提着装满石灰水的木桶。
“你们不用担心,我有治瘟疫的办法。只要你们肯配合官府,焚烧病逝的尸体,这场瘟疫很快就会过去。”
见到元槐的到来,死守着亲人尸体的流民,就像看到了救世主般,终于有所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