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城里人如何说,沈家盛家都是懒得管的,他们现在可忙得很。
盛家忙着准备聘礼,大娘子在寿安堂前走来走去,老太太看得都头疼,最后拍板,比之前给长柏预备的又加了一倍。
沈家在忙着准备嫁妆,沈夫人往嫁妆单子里加的太多了,沈从英都笑着劝母亲,说道,“公主出嫁也不过如此了,我看定然够了。”
沈夫人却还觉得不足,她皱着眉,也不大听沈从英的话,说道,“你们搞鬼,让我没法再留昭儿几年,现在就连昭儿的嫁妆单子也要来管吗?”
沈从英的笑即刻便僵在了面上,她叹了一口气说道,“母亲这话从何说起呢?”
“我不管你们的算计,可昭儿是你亲妹妹,你也该顾惜她。”沈夫人说道,“莫打量你们那些手段旁人便不知了。”
说罢,又叹了口气说道,“好在他倒是真心,昭儿嫁给他,倒也罢了。”
沈从英垂着头,却没说话,母亲未曾错怪了她,沈家对昭儿有愧,她的愧却更多。可她有什么法子,赵宗全与她夫妻一体,荣辱与共,她只得跟随。
“我那里有一处温泉庄子极好,不如给昭儿作嫁妆。”
沈夫人看了她一眼,说道,“你也添了不少了,那温泉庄子你喜欢便留着。”
“昭儿怕冷,有了这庄子,冬日里去是极好的。”沈从英说道,“母亲让我添了,我心里也能好受些。”
沈夫人看着她,长叹一口气,便应了。
从沈家到盛家的路不长不短,但第一抬嫁妆刚进门的时候,沈家还在往外抬。汴京城里,大家都啧啧称奇,这是真正的十里红妆。
盛长柏在汴京城中红衣策马,第一次是金榜题名,第二次是迎娶新妇。
昭儿坐在马车里,她拿出怀中的荷包,里面是长柏和她的发丝,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她忍不住笑了笑,心道,还未成婚的时候,二哥哥就和自己“结发”了。
到了盛家之后,过了该走的流程,昭儿端坐在新房里,她起身走了走看了看新房,身边的流云劝姑娘可不能乱走,新妇都是乖乖等着新郎回房的。
就在这时候,盛长柏推门进来了。他看到昭儿便笑了,一旁的流云一愣,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这得感谢顾廷烨,盛长柏想抽身回去,顾廷烨在前面和别人拼酒。
他才能这样快回来,身上的酒味也并不是很浓。
长柏搂着自己的新娘走到了榻边,流云则是识时务地退了出去。
“二哥哥,昭儿好想你。”
因为婚礼事多,且定下婚事后短期内二人不宜相见,所以倒是有许久没见了。昭儿才如此埋怨道。
长柏听了这埋怨心中一软,他吻了吻怀中人的唇,手在她的背部腰侧轻抚着,说道,“今日之后,便可日日相见了。昭儿,莫烦了我。”
“才不会。”她说道,她头上的钗环许多,此时便显得累赘了,昭儿从长柏怀中挣扎着要起身,说道,“二哥哥帮我,重得很。”
她坐到了梳妆台边,铜镜里是她的模样,身后是长柏看着她,眼中似有万种柔情。他学着她的手法,轻轻地为她卸下钗环首饰,生怕扯断了她一根头发丝。昭儿看着铜镜里细心的男人,也忍不住露出了笑颜。
“好了。”长柏说道,他把卸下的首饰收拢好,看向铜镜中笑意盎然的美人,他看向她娇美的脸庞,松手她满头的青丝落下,他靠近感受她的呼吸加重,铜镜前二人的身影交叠,他好心情的看着铜镜里她失神的模样,在她的耳边说道,“昭儿,看镜子。”
昭儿忍着眼中又要升起的氤氲雾气,看向铜镜中的画面,她被长柏搂在怀中,衣裳半褪,露出莹润的肩膀,长柏的手覆在上面,但又不安分地时常摸索着其他地方。
在此之前,他从未这样来势汹汹过。
新房内的温度在升高,一件件喜袍落地,红纱被扯断又被蒙在了新娘的眼前,而后是温热的眼泪将它染湿。
能听到新郎官在新娘耳边的轻哄,他吻着她的耳廓,说道,“乖,放松些。”
新娘开口是不成语调的词句话语,但他总能从这细碎的不带逻辑的话里感受到她的情绪和要表达的内容,他身体力行地给她证明着,那些时日,他的克制隐忍,从来都不是因为他不懂他不明白还有,他不行。
视线被红纱覆住,其他的感官便更加清晰。她能感受到他的呼吸他的温度,还有他的轻笑声。
红纱帐里,鸳鸯交颈而卧。因为疲惫,她沉沉睡去,一旁的长柏勾起她脸颊边的青丝,看着她的面庞,心中是难言的满足和宁静。
他将睡梦中的她拥入怀中,而昭儿只是嘤咛一声,毫无抵抗。她闻到了让她安心的味道,所以任他施为。
次日,等到昭儿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人已经坐在了床边在看些什么,他皱着眉,似乎并不是让他愉悦的东西。但当长柏发觉昭儿醒来,他便将手中的东西往边上一放,脸色也从方才的低沉迅速变成了温柔。
“醒了?”
昭儿还是缩在被子里,似乎不大乐意起来,她感受到身上的酸意,伸出手捶了长柏一下。
长柏一笑,抓住了那只小手,俯身亲了亲,说道,“是不是不舒服?哪里不舒服?我昨晚瞧了那儿并没大碍。”
说罢,自己又笑了一下,看着她说道,“许是夜里烛火暗,我再给昭儿检查一番,可好?”
昭儿脸颊登时就红了,过了这一夜她哪里能听不出长柏的意思,她蒙住了自己的脸,闷闷说道,“不要了。”
长柏把昭儿捞出来,便看到她红红的脸颊,他把刚睡醒的软和妻子揽到怀中,忍不住在她身上蹭了蹭亲了亲,搅得她脸上没了困意,眼角泛起春意,这才罢休。
“呀!今日,今日还要给公婆敬茶的。”昭儿突然想到,她看向窗外,怎么看怎么不像早上,倒像是下午…
“呵…”长柏低声笑了一下,而后看着她说道,“母亲早早派人来传话了,晚膳时候过去敬茶就好。”昭儿这才松了口气。
而实际上,是早上的时候,大娘子和盛紘正准备接受儿媳的敬茶,长柏派人来了,说是晚膳时候再过来。
在等着的大娘子和盛紘相视一眼,又都移开,似乎这样就能假装事情没有发生。
盛紘现在在朝堂是跟着自家儿子走,他现下都说不了长柏几句;大娘子则是本就对昭儿感情复杂,加上她的家世和那让她极有面的嫁妆,大娘子是绝不会为难昭儿的。
于是,即使又把一项规矩破了,他们二人也只是对视一眼,竟无别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