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女人 女人

我已经忘了两位女性质检员是怎么到达厂房的，她们的进来引起的一阵小小的骚动：女人！有理由相信，如果不是狱警在场，犯人们可能会欢呼起来，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派来的质检员居然是女人。

我已经想不起来两个女人的模样，只记得一位三十多岁，一位四十多岁，两个人都谈不上漂亮，然而凹凸有致的女性体征让她们在有的犯人眼里犹如仙女下凡，毕竟这是真正的活的会说话的女人。

有些犯人已经十年没有看到异性，他们一边猥琐地笑着，一边贪婪的盯着两位女人，注意着她们身上衣服下的每一条勒痕，他们彼此交换着心知肚明的眼色，心里已经将两位女人剥得一丝不挂玉体横陈。

在她们进来在这之前，这些犯人们只能够看到的杂志上的模特和电视里的角色，而眼前的女人，会走动会说话会呼吸，她们的一举一动摄人心魄。

她们在一群性饥渴的犯人前面款款地左右摆着胯部，没有人知道她们是故意的，还是生下来就是这样走路，姿势让人想起她们在床底之欢时候的细节，如此令人浮想翩翩，如此的诱人。

两个人的臀部都大而圆润，扭动起来像是一匹好马。

她们交谈着从我身边走过，好久没有闻到异性气味的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口臭，但又不是很臭，准确地说有一点点的“骚味”，她们走过去带起来的风中，在这股“骚味”之外还夹带着女人的特有的气味，是一种类似于洗发水混合着雌性荷尔蒙的味道，让人暖洋洋的，想亲近吮吸安眠，这正是标准的健康女人的自然味道，不是那种被香水掩盖着炎症的女人。

就这样，她们一到厂房里，就花上整整一天的时间来回游荡，这里停一停，那里看一看，这就是她俩的工作，她们也觉得自己在认真的工作，但是她们的一举一动，都让那些犯人们心猿意马。

那个明亮的上午，她们走到我前面的车位驻步下来，前面的车位是个年轻的小伙子，看到女人停在他这里，紧张地整个背部绷得笔直。

小伙子应该有几年没有和陌生女人如此接近了，他僵硬的身躯让我觉得他正在经受着煎熬。年轻一点的女人俯下身仔细去看针脚，她的双肘支在缝纫机的台面上，整个人弯下腰去，勾勒出了臀线上内裤的淡淡边痕，这是一条贴身窄小包臀的内裤，这样的内裤能够让她的屁股看上去结实性感。她注意到我在盯着她，扭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目光中有着一丝揶揄，我感觉自己脸红起来，装作若无其事的将目光移往别处。

这个年龄的女人不能说是见多识广，但是她们都已经过了羞涩的少女时代，她们可以直面你的目光读透你的心思，和你平等的交流。不能否认她们的眼光中，可能还包含着另一层意思：老娘大炮都见过了，还怕你这支步枪？目光的一番交锋，丢盔弃甲的可能是男人。

她们站起来继续向前走，小伙子抬起头，目送着他们一直走到最前面的质检台前才低下头。

她们拿起一件成品翻看着，继续讨论着，从她们的神情看，明显找到了令人不满意的地方，年长的女人抬起头来回张望着找人，指导员正巧也在往这边看，她冲指导员招招手，指导员快步走过来。

我听不到他们说话，边干活边注意着他们的讲话，他们很认真地说，拿着“导演椅”比划，指导员一直笑嘻嘻地解释着什么，三个人都笑起来，年轻的女人突然伸手轻轻捶了指导员一下，看得出来他们是很熟。

老丁站在离他们一丈开外的地方，他一直背着手目视着前方，边上的说笑似乎与他无关，他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一座雕像。

三中队的指导员长着一张成熟的娃娃脸，一副从小到大营养很好的样子，他略白略胖，留着分头，看人时候目光平静和善。和老王一样，在大多数犯人眼里，他是个好人，即使偶然有犯人打架，他都是尽量从轻处理，以免影响他们的减刑，与其他高高在上的狱警不同的是，他会在大雨来临前跑回监舍帮犯人收衣服。

在正面新闻的同时，流传着他负面的新闻，传说三车间事务犯的岗位都是从他手里卖出去的，好岗位大约价值五万，差一点岗位三万。但是对于犯人来说，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你出钱就拿岗位，出多一些钱就拿好岗位，岗位本来就是指导员定的，那怕指导员不收钱也不一定轮到你，你没钱你可以不买，何况这是明码标价童叟无欺，象老王的“过桥费”道理一样，虽然收费贵了一些，但人家服务到位，本来就是很公平的事。何况，买到岗位的事务犯自己都没有怨言，其他人更没有资格替他们抱怨。

负面新闻并没有影响犯人们对他的热爱在他的努力下，三车间虽然有腐败的成分，犯人们却是最快活，而且，大环境优于其他车间，人少宽松资源多是不争的事实。虽然老丁来了，但管理的基调指导员说了算，比如一天四次的上卫生间，周六周日的内外场地允许自由流动。这些硬杠子，老丁没有资格动摇。

晚上，整个监舍都在谈论两位女人，犯人们详细地分析两位女人的身世、家庭、以及她们的性生活，他们津津

乐道年轻女人的内裤的轮廓如此与众不同，他们比两位女人的家人更关心她们，在唾沫横飞兴高采烈的幻想中，他们成了其中一位的女人的丈夫和情人，并在临睡前和她温存。

自从两个女人出现以后，车间里的一些犯人突然变得质彬彬起来，原来开口闭口一嘴脏话的现象渐渐的少了，缝纫机下的尿瓶子已经被转移到更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坐在车位上尿尿的更是难得一见。除了几个老头，大家都憋在膀胱里，到点去卫生间撒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