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沉默没作声,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剩下拇指捻动着无名指上的婚戒,在漫无目的的转动着。
对面的沈曼虽端坐着,但心底却是忐忑不安,尤其是陆泽此刻的脸色,黑得几乎能下一秒就掀桌打人。
早些年间,陆泽刚进入商业场时,还是个稚嫩青涩的儒雅少年。
商圈上那些人物,踩低捧高惯了,对于这么个刚出社会的愣头青来说,自然是看都不看一眼,更别提说是得罪了。
使绊子下黑手的事情多了,久而久之不安分的人便浮出了水面。
而就在众人暗自得意,嘲讽陆泽只是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时,一张照片彻底打破了江城商圈的宁静。
照片中,陆泽双手插兜,顶风站在海口的断崖处,黑色风衣剧烈摆动着,犹如被捆在海里拼死挣扎的“大人物”。
那段时间,江城的商业场重新洗牌,陆泽的地位凭借那张照片,瞬间水涨船高成,为新一任的接班人。
接风宴会上,有人借着酒劲,斗胆问陆泽:之前那几个有眼不识泰山的大人物去了哪儿。
陆泽却只道:为生物圈做贡献去了。
彼时众人还惊诧,做惯了商业场上的奢靡喧嚣,又怎么能守得住生物圈的枯燥贫穷。
直到一则名为“鲨鱼食人”的新闻横空出世,众人才后知后觉捏了一把冷汗。
都说“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这种落叶归根又何尝不是另一种的做贡献呢?
骇人的传闻一股脑地从回忆里涌出来,以至于房门传来响动,沈曼才堪堪回过神来。
坐在对面的陆泽早已没了身影,沈曼暗自松了一口气,刚准备伸懒腰放松,就听见了门外传来的说话声。
陆泽迈步刚出门口,就瞧见了拎着水壶给花浇水的周天赐,后者瞧见他时,神色有些许微怔。
“放着好好的经理不做,却跑来这里当花童?”
陆泽眯着眼睛,看向周天赐的目光中,有一丝玩味和探究,打量了半晌,才笑着嘲讽道:
“虽说今天的天气不错,但这也不能成为你做美梦的理由。”
周天赐拎着水壶的手收紧,终究是没有开口辩解。
目送陆泽驱车离开,沈曼从屋内闪了出来。
看到失魂落魄的周天赐,沈曼忙从他手里接过水壶,拍肩膀安慰道:
“他人就那样,一向嘴上功夫了得,估计是怕你对温川念念不忘,开始有危机感了。”
周天赐弯腰将水壶加满水,重新走到花墙前浇水,神色落寞但语气坦荡:
“我承认以前的确对温川姐有过心思,但她明确拒绝我以后,我就再也没动过出格的念头,是陆总他太敏感了。”
沈曼瞧着他的模样,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
周天赐转身看她,“沈曼姐,温川姐和陆总,真的像外面传言的那样,是被迫联姻吗?”
沈曼叹了口气,“最开始的情况的确是的,但眼下连我也说不清楚了。”
与此同时,陆泽从沁园路38号别墅里出来。
停在梧桐树下的黑色宾利,一如既往的安静隐蔽,驾驶位上的陈助理瞧见陆泽,忙不迭下车开门。
“陆总,顾公子还有五分钟就——”话音随着街角的刹车声戛然而止,陈助理最先看清楚来人,“是顾公子到了。”
新型跑车停靠在宾利后面,顾淮下车瞧见陆泽,离老远就张开双臂,却在距离他半步的位置,突然握拳抵在了他的胸口处。
独属于哥们儿间的打招呼结束,顾淮抬手将墨镜推到额前,又从裤兜里摸出烟盒,挑了一根递给陆泽的同时,开口问:
“呦,今儿个怎么约这个么地儿,这不是你老爹给你留的——”
话音在接触到陆泽充满戾气的眼神时戛然而止,顾淮咧嘴笑了笑,回归正题。
“说吧,找我来什么事?”
拇指轻擦滑轮,跃跃欲动的火苗瞬间在两人之间点,陆泽叼着烟深吸一口,嗓音低磁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