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多, 张敛回到家。
照常输入“061233”解锁,张敛拉开门走了进去。
他一个人的拖鞋被陈姨规整地摆放在地毯上。
起身打开柜门时,张敛的手在半空悬了一秒, 才将自己的皮鞋放上鞋架。
陈姨走过来问他要吃什么,张敛摇了摇头。
陈姨欲言又止,想想还是得交代:“谧谧中午跟她父母一起过来”
张敛说:“我知道了。”
陈姨没有再说下去。
往盥洗室走时,张敛顺势扫了眼整个客厅与厨房, 格调都恢复如初, 不再有一些跳色的点缀。
同样的还有洗手池的台面, 房间。
凌晨近三点, 张敛在半睡半醒间无意识地伸了下胳膊, 捞空的一霎,他像从噩梦中抽离, 完全清醒地睁开了眼。
他翻了个身, 改换姿态,从侧卧变为平躺。
却再难入眠。
他拿高枕边的手机, 瞄了眼时间,然后下床,走出了房间。
走廊像条黑黢的空隧道, 他打开橘色的壁灯, 让它照亮了主卧到次卧的一小段范围。
次卧的门严密地关拢在那里,他从回来后就没进去过。
手在黄古铜胡桃木的门把上握了一会,张敛才按压下去。
屋内空空。
好像从未有人入住过。
像飓风过境,把花园里的花朵全都卷走了。
全然整洁、安静、一丝不苟的空间,却有种无形的狼藉, 肉眼不可见。
为数不多的痕迹被女孩全部留在了桌上,那是他送她的所有礼物, 每个都崭亮如新,仿佛刚从包装盒里拆封取出。
h墨蓝色戒盒被摆放在匹诺曹音乐盒的旁边,张敛打开看了眼,又关上,搁回原处。
转而握起音乐盒,找到背面的发条,把它拧到最紧,放在桌边。
空寂的环境里终于有了更多声音,是叮叮碎响的音乐。
张敛坐在床边,注视着里面的摆饰重复着相同的动作,演奏完整首曲子,才关灯离开房间。
―
之后近十天,周谧都在协助eader执行k记端午小食的预热活动,打电话发邮件整理纪要做简报na开会各种对接,忙到废寝忘食,手机二十四小时不敢静音,以防团队或客户突如其来的需求。
忙碌的确是转移伤痛的良药。
高强度的连轴转让她几乎没什么闲暇黯然神伤,唯独夜深人静时,她才会不由自主地点进男人的社交软件。
然而探知不到他任何消息和近况。
他的朋友圈几乎不更新,半年内寥寥几条也都是行业相关,不带任何私生活与个人情绪。
他的头像并未更换。
每回看见,都是一次痛彻心扉的绞杀和复健。
可周谧就是无法阻止自己,像刻板行为一样每晚重复光顾他根本不会变化的朋友圈。
她把针垫花的背景换回了之前粉色的“全靠一口仙气撑着”。
在公司的状态也回到了初入奥星那会,基本和他碰不上面。去倒水时,她也会装若无其事地绕行或避远。
有天,她曾远远看到过张敛一次。
他跟着d路过客户部片区,大概是去创意那边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