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白褚易?”来人笑了笑,走到他身前,“我听穗恒那家伙提起过,他说你资质不错,上一次便是你唤醒的他。” 只见眼前人身着一件黑白连襟八卦袍,肩披一件鹅毛大氅,面若凝脂,眼似桃花,正笑吟吟地打量着自己。 “您是二道祖?” “不错,你小子看起来呆呆愣愣的,实际上还是挺机灵的,也难怪那丫头愿意跟着你。说吧,找我们何事?” “晚辈听闻,寄灵司有一道碑,可跨越两境,故前来求教其重启之法。”白褚易如是说道。 “重启道碑?”二道祖明显来了兴致,似笑非笑地盯着白褚易,“此事不难,我可以帮你,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但说无妨。” 白褚易并不回避他的目光,与他对视,不卑不亢。 “你把小虚无带来,我有话要对她说。” 听到虚无二字,白褚易平静无澜的眼里忽然泛起了微波,就像是被风吹醒了沉寂的湖水。 沉默了一会儿,白褚易才试探地问道:“您与她相识?” “岂止认识!”二道祖轻蔑笑道:“以前我护着她时,你还未出世呢。” 得到他的回答,白褚易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淡淡道:“此事我不能保证。” “怎么,你犹豫了?”二道祖挑了挑眉,不解道:“你把她带来,你能得到你想要的,我也能得到我想要的,岂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在我看来,此事无关交易。是否应约,全凭她自己意愿。我尊重她的选择,至少当下,面对前辈您,我无法替她擅作决定。” 真是坦率的过分,但这一点二道祖倒很是欣赏,不再继续为难:“无妨,我在这里等你。”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风声渐止。白褚易回到祠堂,只觉方才的一切就同是做了一场梦。 回身看去,祠堂里已经没了裴苏的身影。尽管穗洲坐镇在此,很难出差池,但白褚易到底还是放心不下,便开口问道:“师傅,裴苏去哪了?” “他去寻那方子上的药,说是尽早炼好,你们才能更安心地待在这里。” 这的确是裴苏的作风,只是他并未和自己商量不告而别,白褚易心里不由有些恼意。 他本想和裴苏结伴去的,路上相互间也有个照应。谁料裴苏就这么一声不响地走了,而且他这一去,约莫于失了消息,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穗洲见白褚易担心的样子,嘴角隐含笑意,“别担心,我已安排人同他一起去了。” “是十四姑娘。”白褚易反应过来,低头无奈浅笑。怪不得,如果换做是其他人,裴苏绝不会如此果决干脆离开。 “你这情况如何?”穗洲问道。 “我已见过二道祖,他说重启道碑需得答应他一个条件。” “你还未答应他。”白褚易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穗洲看在眼里,心里猜到了七八分,“想来是跟虚无有关。” 白褚易不置可否,有时候穗洲就像他心里的一面镜子,他不必把话说完,穗洲也全都明白。 穗洲没有继续追问,而是给白褚易讲了一个故事。 “创世伊始,始祖于星陲之野偶见一灵识,力益微弱,奄奄垂绝,遂动了恻隐之心,设寄灵一司以养其声息,并赐以虚无为名。虚无聪慧乖巧,讨人喜爱,始祖夫妇待她如子女,始祖之子亦待她如兄妹。四人常伴多年,直至始祖离世,虚无也随之陷入了沉眠。” 听穗洲这么一说,白褚易心中豁然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他才发现,他对虚无的过往知之甚少,甚至双方之间连一次认真的对话都未曾有过。正因如此,他更加珍惜,更不愿让她成为交易的筹码。 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亮了起来,阳光透过门沿,披洒在身上,霎时多了一丝暖意。 “师傅,虚无姑娘这时候约莫醒了,我该回去给她换药了。” 话不多说,拜别穗洲,白褚易急匆匆赶回院落,站在门前时却踌躇了一下,在脑海中演习了几遍神情语气,才轻轻敲了敲门。 “虚无姑娘。” 虚无在半梦半醒间听见他的声音,双手撑着床榻想要坐起来,身上却没了力气,身子一晃,险些摔下去时,却稳稳地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方受了伤,还是少动为好。” “白白,我害怕。”虚无双手环住白褚易的脖子,将小脑袋埋在他的怀里,抽泣道:“他们一直跟着我我害怕。” 虽然白褚易不清楚她口中说的他们指的是谁,但还是轻轻拍着她的背

,温声安慰道:“别怕,我回来了。” 虚无仰起小脸,一双水灵的大眼睛里盈满了泪水,鼻尖红彤彤的一抽一抽,可怜兮兮地“嗯”了一声。 “好了,不哭了。”他用指尖拭去她脸上的泪水,避开伤处,小心翼翼地把她放了下来,重新为她上药。 裴苏说过,上药时会很疼,所以白褚易上药时动作很轻,可当指尖碰到她冰凉的肌肤时,还是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尽管如此,她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只是睁着红红的眼睛,默默地注视着他。 “为什么叫我虚无姑娘?”她的眼神及其纯粹,不沾染尘世,“我不是叫小瓷么?” “你都听见了?”白褚易上药的手顿了顿,惊讶之余,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窘迫和慌乱。他瞬间想起自己当时毫无遮拦的言语,不免有些难为情。 她点点头,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嗯,我喜欢这个名字,以后我就叫白瓷。” 说着她伸出小手弱弱地扯了扯他的衣袖,一脸纯真无邪地笑:“那个木雕的小人,是不是要送给我的?” “不”听到这些,白褚易下意识地就想否认,他听到自己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紧张到就连说话都有些结巴,“我我还没做好,等做好了再给你。” “不许反悔。”白瓷笑意更盛,她看向窗外,小手覆上他的大手,恳求道:“白白,我想到外面看一看。” “好。”他答应下来,上完药便带她出去走走。 正值午后,院子里弥漫着绿叶和花果的清新气味,白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仿佛重新活了过来。自她有意识以来,绝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寄灵司里度过,像这样单纯地看看风景,似乎少有。 白褚易见她开心,不想打扰,就把原先想要问的话通通憋了回去。 “白白,我饿。” 逛了没一会,白瓷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想起她一晚没吃东西,白褚易便抱着她往膳堂的方向走去。 走进膳堂,一群扶光宗弟子正坐在那聊得火热,见是他来了,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这不是异界来的怪物吗?害了我师兄弟,我们还没去教训你,你倒自己送上门来。”其中一人没好气地骂道。 “抱歉。” 白褚易自知自己有过在先,不想生事,打算道歉将事情暂时揭过,在他怀里的白瓷却看不过去,噘着嘴冲那人说道:“你闭嘴!” 那人还想说什么,却被身旁的人拉住,“秋石,师傅说过什么,难道你忘了吗?” “没忘。” 那人闷哼一声,不再言语,投过来的眼神却比先前还要尖锐刺人。 “秋石师弟心直口快,你莫要介意。”方才劝秋石的那人走上前来,拢袖笑道:“既然师傅已收你入门,那么从今往后,你便是我们的师弟了。我叫齐斋,以后你叫我齐师兄就好。” 白褚易微微颔首示意,一言不发错身而过。 “师兄,这小子太傲,咱必须得让他吃点苦头。”秋石一脸不爽,在旁添油加醋道。 “不急,这里是我们的地盘,谅他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身后传来他们的议论声,饶是声音压得极低下,还是被白褚易听了个分明。 他不会再去辩驳什么,错了便是错了。所有的怨气冲着他一个人来就好。 膳堂的食材是早备好的,但修行之人通常不食五谷,若有所需皆要自己料理。白褚易挑了个较为冷清安静的地方,将小瓷放下,叮嘱道:“小瓷,坐这儿等我一下。” 没多久,白褚易就从灶台做了三菜一汤出来,吃饭的时候,白瓷默默地扒着米粒,一句话也没说,整个人看起来闷闷不乐的样子。 “怎么,不合胃口,还是哪里不舒服?” 饭菜升腾的热气氤氲在眼前,半遮住他因担忧而浅浅皱起的眉宇。 她看向他,心里不解,分明相距咫尺,却又好似远隔了万水千山。她很好奇,为什么眼前人身上既有一种融于世俗,与众生无异的样子,又好似独立于世外,拥有着纯净无暇的美好。 白瓷使劲摇了摇头,甜甜笑道:“很好吃。” 在她心头,方才的事情还没有过去。她不能理解他人对白褚易莫名其妙的敌意,也不能理解白褚易被奚落了一番为何还要留在这里。 “白白,他们不喜欢你。”白瓷扁着嘴,难过委屈的模样像是自己被欺负了一般,“我也不喜欢他们。” 对于白褚易而言,这样的事情他早已经习惯了,他本该一笑置之,告诉她没关系,可在这张纯真

无害,写满关切的脸面前,他却怎么也笑不出,说不出了。 “他们不算是坏人,他们也只是为了自己的师兄弟打抱不平罢了。” 白褚易以一种十分平常的口吻说出这句话,可白瓷听了却更为难过起来。 “对了小瓷,你可还记得以前的事情吗?”白褚易不想她继续难过下去,于是迅速转移了话题。 “以前”白瓷认真地想了想,继而摇了摇头,“记不大清了。”那些记忆中的事和人分成了无数的碎片和影子,既模糊也没有办法拼凑起来。 “你的一位故人想要见你,你可愿意去见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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