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我一定得拿到通行不可,对吧——就算想用其他的旁门左道离开这里是也不可能的,这一点也没有错吧?” 坐在波洛咖啡厅的吧台前,十六夜第无数次向店员兼米花町居民榎本梓确认着这个事实。 毫不意外,得到的答案是一如既往的肯定答复,真不知该将此刻的感受描述为痛苦还是绝望了。 “离町通行的申请表,还是没能顺利递交上去吗?”榎本梓细致地擦拭着手中的玻璃杯,“通行的申请流程,光是审批流程起来就要花上好几天。无论如何都得让申请表尽快受理才行。” “嗯……我知道。” 十六夜勉强才从嘴里挤出这句应答。 她当然知道要尽快上交申请表,可问题是,她眼下就是卡在了这最为关键的第一步。 尝试获得离町申请的第一天,办事窗口因为职员遇害而关闭了一个工作日。当日十六夜的徒步逃离米花町计划也因为不幸被警察目击而宣告失败,宝贵的时间就此浪费。 尝试获得离町申请的第二天,从窗口得到了通行的申请表,填写完成后排了长长长长的队伍,等足了满打满算的五个钟头,终于得以与办事人员面对面,却因为写错了名字而被退回申请。 “‘夜’字的这一竖,下面是没有勾的。” 陌生的职工小姐指着她写字时无意间扬起的那一点长达半毫米的小小笔锋,一脸冷漠。 “请换张表重新写。不要忘记重新取号办理业务。” 活了十六年(当然这也着实不算是太长的一段时间),十六夜第一次被陌生人指正自己的名字该怎么写,真是微妙又有点恼人的体验。但身在米花町,就算有苦也没办法明说。 看着依旧长长长长的队伍,彻底连在心里抱怨的力气也消失无踪,只能扯了个新号码,乖乖挪到队伍的最末尾。 漫长的等待,窗口一点一点临近。终于,在前方只剩下三人时——窗口下班了。 该死的犯罪之都米花町,刑事案件的调查件垒得比富士山还高,却好像唯独不打算触犯劳动法,一到时间就准点关闭,连一秒钟的加班都不愿意,更没有耐心去倾听民众的哭喊之声,多么罪恶! 尝试获得离町申请的第三天,杯户大饭店发生了小型爆炸。虽然不知道该起事件和数公里之外的办事窗口有什么关系,但居然又导致窗口停止办理各项业务了。 兜兜转转终于磨蹭到了今天。十六夜坚信,这份被自己反复检查了上百次的申请表中,绝不可能再出现任何一处字错误了。 或许负责办理的这位工作人员也是这么认为的。他分外认真地扫过表格中的每一个字,不时抬起眼皮瞥她一眼,抿紧的嘴角很像是透着几分不满似的,看得十六夜都不敢喘气了。 如此尴尬的时间持续了整整十分钟有余。 十分钟,等同于日常课间休息,可平常甘之如饴的这点时间,在米花却变得像是漫长的数十个钟头。十六夜真的快要缺氧到晕过去了,而办事人员在长久的沉默之后给到的回答才是真正的会心一击。 “附表2,身份证明这部分,你提供的是学生证的复印件吗?” “呃——” 气氛倏地尴尬了起来,一种不妙的预感竟也随之浮起。十六夜下意识地好想撒谎,可这确实是事实没错,根本不存在可以修饰的余地。 “是、是的。”她已经开始心慌了,“我原本只打算在这里待半天的,没有准备别的证件,居民卡也放在宫城的公寓里了。但这张学生证可是真货,绝对没错,你也可以打电话到白鸟泽学园确认我的在读情况!” “驾照呢?” “我还没到能学开车的年纪。” “唉——”格外沉重的一声叹息,“学生证不是政府发行的证件,所以不行。请换张表重新填写,不要忘记重新取号办理业务。” 也许是错觉,十六夜似乎从冷着脸说出公式化话语的办事人员的脸上,看到了一点点如释重负般的轻松感。 倘若是其他时候,她可能真就接受这个现实,灰溜溜地回到队伍的最末尾去了。可偏偏就是在这一天,她没由来得格外的勇,在办事人员把申请表推回来时,她倏地伸出手掌拍在了桌上,把申请表压得死死的。 一端被推动着,一段却又被压住了,截然不同的两个作用力把申请表挤得皱皱巴巴,折出惨兮兮的褶皱声。 “学生证不是政府发行的证件,这确实是事实。但是!”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她说,“但是,学校是经由政府承认的机构,对吧?那如果校方认定了我的身份无误,就等同于是政府的认定,这么理解应该也没有问题吧?” <

> 十六夜觉得自己说得有理有据的,这番论调也绝不可能是什么强词夺理。可办事人员依旧是一脸冷酷面孔,与其说是平静,倒不如说都显得麻木了。 他好像没有听到十六夜说了些什么。或是他听到了,只是这话不会给他带来任何触动。他重复着与刚才同样的话语,如同输入关键字后就会自动跳出回答的智能搜索引擎。 “所以,这就是我今天没能成功递交申请表的原因——说不定也会成为我永远无法递交上申请的罪魁祸首。” 悻悻灌下一大口冰水,冻得瑟瑟发抖的牙齿让十六夜猛打了个激灵。 听着如此悲惨的一段经历,榎本梓真的很难不感到同情。 “现在这样的确很棘手。特别是对于桐生同学来说,你又不是这里的居民,还有学业要考虑,肯定是不能一直被留在米花……唉,现在这里的通行政策真的越来越夸张了。难道是有死神在偷偷搞鬼吗?”榎本梓愤愤抱怨着,转身探向吧台后方的储藏室,提高了声道,“安室先生!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关于通行的事情吗?” 安室透从储藏室的门缝间探出头来,忽然冒出的金色发丝很难不让人想到同样有着金色毛发的某种可爱巡回犬,但过分健康的小麦色皮肤就实在很难与狗联想在一起了。 他掸了掸架子上剩余的一点灰尘,又似乎是琢磨了一小会儿,最后还是无奈地笑了笑:“通行的政策好像是上个月才刚刚发布的吧?抱歉,我实在没有什么可以传授的经验。不过按照这里的惯例,如果能做出些对米花有益的贡献,肯定就能够自由通行了。” “有益的贡献?”十六夜茫然地眨了眨眼,“比如代表米花游泳俱乐部参加国家泳队勇夺奥林匹克金牌,或者是发现未知病毒拿下诺贝尔奖之类的?” 这些材料合理却也离谱。安室透一下笑了起来,拿在手里的咖啡豆也被晃悠处咔嚓咔嚓的轻快声响。 “不用这么夸张。”他纠正道,“一般来说,做点好人好事就可以了。像是阻止会展中心爆炸、在万圣节恐怖袭击的场合疏散民众、避免掉落的摩天轮滚向人群,都是很典型的好人好事哟。” “……那我还是先想办法在奥运会上摘金吧。” 感觉拿下金牌比安室透举的这些例子简单多了。 “确实,恐怖袭击相对来说也是小概率事件。” 他居然真的认真地反思了起来。十六夜忍不住想,他口中的“相对来说”,究竟是相对什么而说的。 “那这样吧!”他好像想到了合适的最优解,“多侦破些杀人案吧。在米花这也是有益的贡献之一。” “唔……” 这确实是个相对简单的提议,但十六夜却不置可否。倒不是不相信自己的聪明脑袋不足够破解杀人奇案,她只是觉得这有点别扭。 她明明是为了找侦探才来到了米花町,如今却要为了离开此处而成为侦探。这已经不是本末倒置,而是天翻地覆了。 况且,在这儿逗留了这么多天,还把波洛咖啡厅的每个套餐都吃了个遍,竟然一直都没有等到毛利小五郎回来。她又实在不好意思去委托别的事务所,总觉得对方技不如小五郎,又八成不会信她的话。被这一重现实牵绊着,十六夜仍旧无法探明藏在心中的重重疑问。 这么想的话,要是让她当米花的侦探,还不如成为解开时间循环谜团的侦探呢! 撇开仍在作祟的未知之心,与无法离开米花的悲惨现实,十六夜觉得自己的悲哀不止于此。 “说真的,感觉大家都已经不关心我的状态了!” 家里人就不说了。他们好像稍稍有点神经大条,得知她被困在米花町后,就只是发出了“啊——”的一声感叹,叮嘱她注意安全早点离开,就没说别的什么了。期间哥哥阿八倒是也问过一次她的状态,但温馨程度并不会比其他家庭成员更加暖心。 来自家里人的关心不足,十六夜倒也认命了。最糟糕的是,居然连白鸟泽学园都对她不闻不问了。 除了前几天的那通电话之外,再也没有任何老师关心过她的情况,仿佛“被困在米花町”的这一事实是她遭遇噩耗的完美证明,单凭这句话就能下定结论,认为她再也没办法回到白鸟泽的课堂上了。 十六夜有理由相信,她的课桌上已然摆好了插着黄白色菊花的陶瓷花瓶,说不定还会有同学们写满寄语的卡片。 啊……真是糟透。 这种幻想,光是想象一下就觉得可怕。十六夜猛抖了抖身子,可惜这点无意义的小动作并没能带来多少温暖,反而让摆在眼前的这杯冰水的寒意更加深入脊背里了。 且不说是否存在着永远都无法离开

米花的可能性,一直停留在这里无法回去,会不会影响到时间循环呢? 如果要她以“困在米花町”作为代价脱离同样糟糕的时间循环,十六夜肯定是不乐意的。但要是时间循环的从此地开始,一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处在3月1日的米花町,那绝对是最为糟糕的情况。 眼下的问题一点都没能解决不说,还平添了诸多的现实主义烦恼。脑袋真的快要爆炸了。 “怎么偏偏是我呢……” 伏在桌上念叨出的这句轻声呢喃被手机的震动完全掩盖,就连十六夜也没有听清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 兀自震动着的手机带动着整个桌面都颤动了起来,随性贴在桌上的脸颊也震得微微发麻。她连头都懒得抬一下,只腾出一只手,在桌上摸索着。 这番探索全凭运气。能够幸运地不白费力气就拿到了手机,还要感谢安室透帮忙把这台精密的小机器塞进了她的手中。 赶紧换上一副笑眯眯面孔作为感谢,十六夜飞快地接通了电话。听筒那段传来了微弱的风声,她这才想起自己完全是下意识地按下了接听键,完全没有留意来电人的信息。 但其实也不必多过留意。只要听到那个声音,就知道他是谁了。 “咦——” 忍着笑,她故意换上了分外夸张的语气,尾音也被拖得长长的。 “王牌选手桐生八同学,你终于想起自己流落在外的妹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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