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
“来接我。”
两个人对话的很简短,这慵懒的声音却让陈诚的十分踏实。
如果,陈诚选一个这辈子最后悔遇见的人,那是一定是赵宇。
如果再评选一个,最幸运遇见的人,那也一定是赵宇。
两个人的认识要追溯到陈诚的高中时期。
学校不在市区,加上公交车班次少,所以很多学生中午基本不回家,在食堂随便对付两口,然后在班上睡觉。
学校没有要求吃完饭一定要回班,所以陈诚喜欢在学校里逛逛,有一天来到艺术楼。
陈诚的学校,相比叶依清重点高中大大理那动则九十五以上的本科率,只有可怜的六成左右。
所以,学校的很多学生都是走的艺术,体育特长类,艺体类学生的本科率能达到恐怖的九十甚至更高。
所以,学校专门为这些特长上划出了单独的一栋楼,供他们使用。
艺术楼也被戏称法外之地。
里面可以玩手机,看小说,随时随地吃东西,不用避讳老师,甚至还有些学生喜欢躲在楼顶抽烟。
而艺术楼的楼顶,封锁阳台木门早已腐烂。
陈诚钻过腐朽的木门,站在天台上。
水箱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留着寸头的胖子,他的面前放着一张画板,周围堆放着颜料。
这是陈诚第一次见到赵宇 ,出于性格的相似,都比较孤僻,没什么朋友,两个人很快成了朋友。
后来的整整一年,陈诚每天中午吃完饭都会来找赵宇。
“明天就要去参加统考了,有信心不?”
赵宇站在天台边上,手里夹着烟,俯瞰着学校。
陈诚来到他的旁边,递过去一罐可乐。
赵宇摇了摇头,烟头扔在地上狠狠的碾了一脚,打开可乐,面无表情的说道:“我的心定不下来,大概是完了。”
后来,正如他自己所说,统考分数是他往年来所有测试的最低分。
他没有选择复读,而是去了芜湖的一所大专。
大二的时候报名入伍,去了新疆,驻守边境两年,期间,两人也保持着一定的联系。
两年义务兵结束,退伍,赵宇回了老家,去了一家汽车s店里做销售,每个月的工资够用,也能存的下一部分。
陈诚偶尔刷到他的朋友圈,就是分享一些日常。
一辆电瓶车都能逛完的小城,日子算不上多精彩,却也还算开心。
因为赵宇的电话,陈诚不再睡觉,车厢里的乘客所剩无几,夕阳透过车窗,车厢充满明艳的橘黄色。
“瓜子,花生,矿泉水,泡面,香肠。”
一辆装满零食的小车,路过陈诚身边。
他抬手,笑道:“麻烦,一瓶矿泉水,谢谢。”
“好的。”
陈诚接过水,轻轻点头,“看来今天客人很多,东西也没剩下多少了。”
乘务员笑着摇头,回道:“先生,这趟车,两周后它就要退休了。”
陈诚眼中闪过一道落寞,自嘲的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即将退休的火车,失意的人,以及剩下的一抹黄昏。
二十一世纪二十年代,被誉为历史上最悲情的开始,第二年的深秋,陈诚延续了这份悲情。
火车到站,陈诚站起身,环顾四周,格外安静,整节车厢中只有他一个人。
一辆绿皮火车,驶过陈诚短暂人生的所有荒凉。
出车站,许多人围上来,七嘴八舌问他要不要打车。
陈诚都摇头,火车站前广场,他买了袋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