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莫川消停了一阵子,出门去烧。我刚鬼鬼祟祟地从怀里掏出那罐碧螺春,就见到江莫川大惊失色地冲了过来,一把将茶叶夺下,然后开始鬼哭狼嚎。
“师妹,你别想不开服毒自尽啊!渡劫失败了,还有下次呢,下次不成,还有下下次,你可别喝了毒药,两腿一蹬,抛下我不管!”
我真的很想甩掉他,自己偷偷溜进京城,我使劲压下心头怒火,“那是茶叶,我拿出来,想泡点茶水喝。”
江莫川松了口气,动作很快地把那茶往怀里一藏,“茶水这种小事,就不劳烦师妹了,师兄这就去煮水烹茶。”
我的双眼几欲喷出怒火,“你把我的茶叶收起来做什么?”
江莫川却很委屈,“师妹之前因为飞升上仙不太顺利,哭天喊地的,闹着要上吊自杀闹了好几次,这茶叶还是放我这里比较稳妥。师兄我也是防患于未然,师妹可别怪我。”
白露明明是个淡然性子,怎么可能要闹着上吊自杀?
我眯起眼睛,作出一副杀机澎湃的样子,“师兄,自从我醒来,都是听你说,口说无凭的,我怎知你是不是在瞎掰?”
其实江莫川的眸光很冰,就像一柄出鞘的利剑,可他脸稍显稚嫩,消解了那利剑寒光。
他很得意地从怀中掏出一面小铜镜,拨弄了两下,递给了我。
“师父走之前,特意留下了这面可录过往的狌狌镜,说若是你不信,就可以看这个镜子。”
我接过那镜子,有些不信,“师父去哪里了?什么时候回来?”
江莫川很是怅然,“师妹,已经魂归西天的人,怎么可能再回来呢?”
狌狌镜入手,沉甸甸的,上面正像走马灯一样地旋转着画面。
白露和江莫川向师父施礼,白露求师父收下江莫川,白露看着江莫川给师父敬茶,白露催江莫川给师父送上拜师之礼的束修,白露和江莫川一起练剑…
我心中是信了江莫川的话了,可是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镜中那被称作师父的人看,气得几乎能把狌狌镜捏碎了。
什么狗屁师父!
顶着一张熟悉的脸,满头银发,不是防风若柠是谁?!
“你到底是谁?”
我很肯定我现在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希望我的面沉似水,可以从他嘴里逼出一句实话来,可还是徒劳。
“师妹,你是不是生气了,师父临走前将我托付给你,你得负责!”
我挥手轰他出去,“我要睡觉了,你别烦我。”
江莫川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想装出委屈巴巴的样子,可有些四不像,看着有些滑稽。
“我不走,我就在这里坐着,看师妹睡觉,谁知道师妹会不会再寻短见。”
“随便你!”
我将被子蒙过头顶,心里盘算着,回去之后,先揍若柠一顿,再打他一顿,然后放火烧他的命簿,让他白忙活。
在美好的幻想中,我沉沉睡去。醒来,江莫川还是神采奕奕的,丝毫不见倦色。桌上,摆着色香味俱全的几碟子菜,狠狠瞪他一眼,我提筷开动,决心日后再同他们秋后算账。
去京城的路上,江莫川说芜山师门穷得很,自从“师父”走了,更是一个多余的铜板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