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越鸣,越显得云中仙舍静悄悄的,灯笼光勾绘轮廓,在石板地上拖出长长的影子,一步一晃,一步一慌。 陆姚揣着沉甸甸的心事,刻意将脚步压得很慢。行至大门前,有所准备地停下脚步,直到看见余长溯自月洞门出,打照面时,冲她低眉点头。 她踟蹰了一会,没话找话:“要去药王谷?” “听说了?” 她点点头,视线顺势看向脚尖,脚尖则抵在地面上,百无聊赖地蹭出沙沙声。 余长溯道:“照顾好自己。” 她心事重重地伏着视线,再次敷衍地点了点头。 气氛不知怎么地凝固了一会。 直到听见余长溯作别道:“回见。” 她方才恍惚地抬起头,看到身前空无一人,心中掠过一丝慌乱,匆忙转身将准备离山的他叫住。 他这一走,再见便是在魍魉山。 魍魉山里他甘做人质,换得众人离开,自己则沦为山鬼试毒试药的小白鼠一月有余。 再再见时,是在青鳞之疫复出,尸横遍地的白泉乡。 她不安地将手指勾在身后,虽如愿将余长溯叫得驻足回头,却不知自己想说什么。 停顿一会,她从腰封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物件,攥在手心里递向他。 余长溯伸手接过,见掌心躺着一只精致小巧的戒指,其上缀有一点似绿似黄的幽光,宛若嵌在玄铁中的宝石,区别是那幽光更似活物,会绕着戒指不断移动。 他不知所以:“这是?” 陆姚故作平静道:“可听说过丝魂炼魄之术?” 余长溯垂眼看着戒指,紧起眉心:“这是你的魂魄?” “一小缕而已。”陆姚莫名笑了笑,“很奇怪吧,本来还以为会是条小鱼来着的。” 几日前,她偶然从藏阁里翻出有关丝魂炼魄的典籍,看一眼腕上谷玄送她的黑蛇镯子,二话不说就翻自学。 典籍中说魂相由心生,准备抽自己魂魄前,她还做了不少心理预设,既然谷玄的魂魄是蛇形的,那她的魂魄很有可能也是小动物形的。 她激动地搓搓手心,按典籍中所,将两指并拢抵在额顶。 她最喜欢的动物是花园鳗,指不定会出来一条花园鳗? 花园鳗可爱是可爱,但看着太蠢了,要是自己的魂魄真长成那蠢萌样,嗯……心情有点复杂。 其次仓鼠也是有可能的,符合她上辈子庸碌匆忙的形象。 如果不是动物,龙船花或许也是可能的,毕竟解言说龙船花像她,这种潜移默化的心理暗示很有可能改变她魂魄的形态。 怀着紧张又期待的心情,她感到自己指尖与额顶相碰处微热微痛,拿下手时,见掌心上绕圈低飞着一只萤火虫,尾部的微光随时会熄灭般羸弱。 她将那只萤火虫搁在桌上,插着双臂一脸严肃地开始找补。 大概是上辈子在钢筋混泥土森林里关久了,内心深处向往起了青山绿水,返璞归真? 毕竟萤火虫只在水质好的自然环境里生活,这个推测合理。 再一看,这只是一只萤火虫,而不是一群。象征了她只身一人被卷进这个世界,凭借自己虫尾上那一点易碎的光亮与整个漫漫长夜作斗争! 突然就热血起来了。这个推测也合理! 总之,她的魂魄是萤火虫形的。虽然她看到萤火虫的第一秒就想起了余长溯,但魂魄长成这样肯定和他没什么关系。 余长溯拿着戒指奇怪道:“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送你的,当做你教我御风术的回礼。” 余长溯一板一眼地将戒指递回去:“你疯了?将魂魄交予他人?” 陆姚郁闷道:“都说了只是一小缕,掉这么点魂我连失眠都不会得。” “我不能拿,收回去。” 见他态度坚决,她的逆反心理成功被激化,强硬道:“说给你就给你了,这指环还是照着你小指围炼的,别把人好心当作驴肝肺。” 余长溯愣道:“指环?” 她眉头一紧:“不然呢?你以为是什么?” “古怪的铁圈……” 她语塞片刻。心道坏了,她没有研究过这个世界的戒指都有什么样的,就按照21世纪的审美意识随便炼了一个。 想了想,她朝他走近两步,接过“铁圈”,抬起他的左手,给他戴到了小指上。 她特地做成了不存在特殊含义的尾戒,但替人戴戒指的动作仍

难免叫她有些心跳加速。 那只手修长又干净,指节分明,将戒指推上去后她便有丝后悔,总觉得那戒指做丑了。 但事已至此也不好再拿下来,她硬着头皮道:“我炼的是最简单的一种,你遇到危险时,我能感知道。” 余长溯放轻声音,缓缓道:“听起来,和丰师弟赠你的这只镯子类似。” 她看着象征萤火虫的光点围绕着他的小指忽明忽灭,闷闷不乐地放下他的手:“不一样,我这小铁圈可没这么多功能。” 余长溯迟疑道:“功能?” “它可不像我这镯子,不能抵挡灾祸。”她避重就轻地解释,“它只是……只是陪着你而已。” 好让他接下来一个多月有个念想,别总想着一了百了。 她可真是善良。 想罢,她抬头看向余长溯,却忽见他耳朵在灯下泛起红色,目光亦是不自然地向空无一物的斜下方垂落。 “你耳朵怎么红了?”她心一提,慌乱道,“你不会……” “住嘴!” “你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过度的恐慌导致余长溯严厉的措辞在她听起来一点威慑力都没有,直截了当地追问了下去。 千万别在她筹备逃生计划的时候给她安排多余的感情线,动摇她的自由意志啊! 余长溯顿了一会,低眉答:“放心吧,不会。” “放心?”这词让陆姚听得心里不是个滋味,“其实你要是能喜欢我,我还是挺高兴的,毕竟谁不想被人喜欢呢是吧,但是……” 抛开他注定是个短命鬼的缺点不谈,原女主巴望了八年的白月光,被她用只戒指就撩得掉下来这件事情本身,已经足够诡异了。 余长溯不耐地打断了她:“想得真多。” 她应声重新看向他,见他目光坦荡,耳边的红色也褪去不少,仿佛刚才给她窥见的一瞬促狭只是她的错觉。 她犹豫道:“我想多了?” “嗯。”余长溯冷淡道,“耽误够久了。” 她结巴着应:“额……啊对的,你走吧,回见。” 余长溯平静地转身,沿着昏暗的小道朝山下走,他此行藏头露尾,趁夜色出山不说,连传送室都用不得。 见那个背影逐渐走远,她鬼神神差地喊了句:“我等你回来!” 余长溯的身影在原地短暂地僵了片刻,却并未回头,片刻后,走进灯笼照不到的阴影,消失在山道尽头。 陆姚觉得自己应该松一口气,于是长长的做了个深呼吸。 结果反倒更难冷静。 “小六!查看3602面板!” 这种时候就该善用作弊器了。 小六工作效率还是不负所望,顷刻在她眼前调出面板—— 【3602:路遥 略过…… 略过…… 人物关系:略过……谷玄意中人墨渊意中人】 嗯,白月光没掉下来。 没掉下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她现在所感受到的,应该不是能被称作高兴的情绪。 她感受到的是乱糟糟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堵得慌的。 对的,就是不爽。 她鼻子不满地呼出“哼——”的一声。 对没感觉的人都能脸红装羞涩,段位意外地高嘛白月光同志。 怕不是解言撩他也是一样的表情。 几日后,是松门门内演练的日子。校场上除去第一席余长溯、第十席秦莞、第十一席云意,余下弟子皆已到齐。 陆姚头一回在松门里同时见到这么多人,眼前红框与编号唰唰而过,该朝左看还是朝右看都成了难题。 最后视线停在了不远处一位高挑飒爽的女弟子身上,停留的理由也很简单,就是太漂亮了。 她神情利落大方,马尾以粗红绳高高竖起,夹了个样式简单的银冠,一手持着把通体银白的宝剑,抱着双臂颔首静立。 和解言祸国妖妃般的妩媚不同,那女弟子像个气质清疏的将门之女,美中不足的是她目光不算清澈,一看就是经常996的打工人的眼睛。 不必看那个煞风景的红框也知,她一定就是传闻中的褚忆。 “褚师姐昨夜才回的山,估摸着还没休息好呢。”金莹莹见她在意,凑到她耳边小声道,“而且我听说,今日同她比试的还是那个皇太子。” “皇太子?”陆姚警惕一声

。 这词她没在里见过。 金莹莹见她不知,稍显迟疑地用眼神示意她看校场另一边:“就是那个还魂人啊。” 陆姚顺着她眼神看去,那人双手抱剑,倚着栏杆而立,比起褚忆的肃然,他姿态更显狷狂和随性。两臂上带着黑色皮制护腕,剑柄似乎与夜歌一样是玄铁所制,挂着一只轻盈的蝶形玉佩。 那人叫万敬之,中提过几次他的还魂人设定,但没有展开说明。 所谓的还魂人,便是记得自己前世的人,也可以说他过奈何桥时没喝孟婆汤。 “所以皇太子是指?”陆姚不解地问金莹莹。 “还不是他小时候总吹牛,说他前世是某国太子。” 陆姚压低声音:“万一真是呢?” 金莹莹不屑道:“我说我是皇太后,你信吗?” 她尴尬地笑笑。 这万敬之可不是个等闲之辈,在后期剧情里,他是最叫谷玄头疼的一个。 现魍魉山的山主死后,他自毁灵根堕入妖道取而代之。且当妖怪他不是一般的有天赋,随随便便就把自己修炼成了二代妖帝。 七百多年没见到过新生代妖帝的妖族为之虎躯一震,纷纷唯他马首是瞻,浩浩荡荡地起兵攻入琉璃城,痛痛快快地报复了一场压制他们数百年的魔族。 甚至谷玄座下的第一魔头巴丹,就是死在了万敬之手里。 至于他的结局,为了杀死谷玄,大量杀妖杀魔增进实力,最后遭反噬,在某个无人在意的世界角落里爆体而亡了。 真正的狂人结局。 陆姚叹气,双手合十做了个默哀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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