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祸得福
回家的路上,嬣婉还依稀沉浸在子骞家其乐融融的氛围之中。可刚一进家门,那美好的氛围顷刻间便荡然无存。 “父亲,我没说错吧,婉儿就是未经您允许,私自溜出家门,你看这是我的衣服,之前还被她偷了去。”说话的是徐家二郎,也就是嬣婉的二哥,她才刚进门,徐家二郎便像抓犯人一般扑了上去。 嬣婉看着自已的兄长,满脸嫌恶,回想子璇的温柔善良,她真恨不能重新投胎。嬣婉的生母萧氏乃徐父正妻却过世得早,两个哥哥皆为徐父的妾室所生,但从前碍于萧氏家族的名望,所以妾室不能扶正,两个哥哥便只能是庶子,因而他们便自小怀恨在心,不待见嬣婉。 “你上哪儿去了!一个女孩子家成天溜出鬼混,成何体统!还不快给我跪下!” 父亲的一声呵斥,嬣婉只得遵父命跪了下来,那敷药的伤口便又顿时钻心地疼了起来。于是,她愤懑地应了一句:“我见朋友去了。” “什么朋友,你才来京城多久,哪来的什么朋友,这些人可不可靠,你别哪天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他们才不会,比兄长那些狐朋狗友好多了。”嬣婉边说边白了徐家二郎一眼。 “你瞧瞧她,还敢污蔑兄长!”徐家二郎骂骂咧咧,恨不得激化矛盾。 果不其然,在二哥的鼓动下,父亲的怒火更甚:“你还敢顶嘴,简直目无尊长,无法无天!管家,去拿家法来!” “父亲,哥哥成天出去惹事生非,也不见您动家法,我只是出去会见友人,为何要受罚?婉儿不服!”嬣婉依旧倔强着。 “你你你,看来我不收拾你,都不知道长幼尊卑。” 眼见着父亲手里的鞭子就要落下,祖母如一场及时雨,拦在徐父的面前:“住手,何事就要动用家法?她一个瘦弱的女孩子,如何受得住?” “母亲,你别总惯着她,她哪有一点女孩子的样,整日私自乱跑,惹事生非。” “她并非私自出去,是我允了她才出去的。” 嬣婉的娘亲出自诗世家,为人正直端庄,视徐老太太如亲生母亲一般孝顺敬重,因而哪怕她过世了,徐老太太也爱屋及乌地护着嬣婉。 一见救星来,嬣婉立即就有了底气,连连附和:“就是,就是。” “你,快跟你父亲说说你都上哪儿去了。”说话间,徐老太太还不时给嬣婉使使眼色。 嬣婉脑筋一转,手中紧握的帕子让她心生一计:“我去于家姐姐那里学女红了。” “什么?你会去学女红?我先前请的老师都被你给气走了,你会自已主动去学女红。一派胡言!” “这个师傅不一样,她可厉害了,你看,这便是于家姐姐送我的娟帕。”嬣婉这时不得不感谢子璇,好在有她送的帕子的庇护,这随口一说的理由听起来也就冠冕堂皇了。 “那你不早些与你父亲说清楚,还惹得这许多麻烦。”徐老太太假意埋怨。 徐老爷虽满脸狐疑,可碍于自已母亲有心袒护,也不好再动家法,索性将鞭子一扔作罢,怒气冲冲又瞪了徐家二郎一眼。 徐老太太见状,随即吩咐道:“你快跟我进屋里去吧,我要看看你今日都学了些什么?” “是!”说着,嬣婉快步跟在祖母身后,为自已侥幸而暗自庆幸。好在今日自已选了女子服饰,这要是穿一身男子服装被逮个正着,怕这顿鞭子是逃不脱了,这样想来,子骞一家真是自已的命中贵人。 直到进了徐老太太屋里,她才正声说道:“好了,快跟我说说,你今日都干什么去了?这一看就不是你的衣衫,当真是从什么于家姐姐那里回来的?” “千真万确,我糊弄谁也不敢糊弄祖母啊。” “你这机灵劲,刚刚都用哪去了,要是我来迟一步,你怕是皮开肉绽了。” “我就知道祖母定会护孙女周全。祖母,你不知道,那个于家姐姐女红可利害了,您看看,是不是秀得栩栩如生。” “这个针脚着实了得,你是如何认识人家的?” “啊,这个……”嬣婉为难了,她不是否该同祖母说实话。 “你要是不实话实说,下回我可不再护着你了。” “别别别,祖母,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于是嬣婉将认识子骞他们的前后经历一五一十说了一番。 “你啊,让我说你什么才好。好在菩萨庇护,没让你被人骗了去。你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我要如何面对你娘临终的嘱托?” “祖母,你放心吧,我已经长了,知道如何判别是非的。祖母你咳嗽可好些了,我朋友家世代行医,改日我让他给你瞧瞧。” <
> “还是我的婉儿最懂事,祖母无碍的,就别麻烦人家了。还有,你上人家家里拜师,就得有个拜师的样子,可得认认真真用心学,切不可再半途而废了。” “知道了,祖母你就放心吧。祖母你且瞧着吧,待我学好技艺,一定给您绣一方举世无双的帕子。” 徐老太太被逗乐了,用指尖轻轻地顶了顶嬣婉的额间,宠溺道:“你啊,好,祖母就等着用我的婉儿绣的帕子了。说罢,祖孙俩相视而大笑起来。 只是待嬣婉出去后,徐老太太又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老夫人,您这病……” “暂且无碍,我自个的身子自已清楚。看来替婉儿定亲之事提尽快提上日程,你去替我打听打听,我不图她嫁得怎样风光富贵,只要人踏实周正,会真心待她好,就足以。” “是,老太太,我明日就去找媒人打听。” 嬣婉对这一切浑然不知,还美滋滋地想着给子璇拿什么拜师礼,想到很快便能与子骞朝夕相处,她觉得自已的心就像朝阳下的鸟儿一样欢心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