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瑶拍着宁浅的后背安慰她，“没事的，不要说丧气话，你有没有听过人生十大错觉。你这次一定能进前十，我说的。明天，还有两门。宁浅打起精神，冲鸭。” 第二天，学校的考试全部结束。 初中部和高中部的期末考都在这两天。 乔京盛年轻，恢复快，脚伤终于差不多算好了，又碰上考试结束，嚷嚷着考完要出去放松一把。 又见蓝综野和林焰辰一考完就在讨论宁浅这次前十有没有戏。 于是乔京盛打着主意就拍板决定，带上宁浅漆瑶一起出去浪。 宁浅心里有事，一路上都郁郁寡欢。 林焰辰忍不住教训了她几句，“都考完了，还丧着张脸，你就这么点出息？” 宁浅眼皮像是有千斤重，光是抬起来看一眼林焰辰，就整出个慢镜头效果，她有气无力道。 “我就是没出息，我愿意拿这一辈子没出息，换这一次能进前十。” 漆瑶在一旁忧心忡忡。 她想起两个月前，宁浅说的那番话。 如果考不进前十，她就要转学。 这两个月来，宁浅也没有提过家里人一句话，以前她不是这样的…… 难道真的会有父母，会因为孩子考试成绩不达标，就强迫转学？ 漆瑶不敢深想。 如果家人这样对待宁浅，那她过的会是怎样水深火热的日子。 “切，考前十算什么。” 林焰辰对内幕一无所知，所以只觉宁浅的念想无聊。 乔京盛脚好了，往昔和林焰辰抬杠的习惯又在蠢蠢欲动。 “林焰辰，你好意思切别人。这段时间，你是怎么不当人暗推的，当我眼睛也摔坏了是吧？说好了一起吊车尾，怎么现在丢下我一个人，往前面跑了？你说说，你这么努力，又是打算考第几？” 林焰辰瞧了眼没化的乔京盛，“你管这叫努力？我只是随随便便，把这些年丢下了来的东西顺便捡起来可以。前十，当然是不指望了——” 乔京盛点了点头。 那是当然了，就这临时抱佛脚的功夫要是能考个前十，那高中教材得多水啊。 “毕竟前十的要求太低。我就到时候看看，能不能和蓝综野比个高下吧。” 林焰辰把后半句话说出来，乔京盛差点没把他那条刚恢复的腿又摔瘸了。 今天这局有两个初中生在，所以乔京盛安排的地点也特别小清新，符合他们几个青春洋溢初高中生的身份—— 一家没什么花头，普普通通的ktv。 不过介于林少高贵冷艳的身份，乔京盛搞不客气点了个豪华特大包。 林焰辰自然是不满意来这种地方。 转过头来只见宁浅还是一副心不在焉，三魂丢了七魄的模样。 林焰辰最不喜欢这种集体活动，带着情绪摆脸色的人。 若是从前，他大概会让宁浅自动出去。 但当下，他只是走到点歌台边上，招呼宁浅来点歌，“喜欢唱什么歌，过来点。” 宁浅被到，兴致奄奄的拒绝，“我唱歌不好听，就不唱了。” “放屁，我就没见过唱歌不好听的胖子。” 语毕，林焰辰也后知后觉不妥。 ktv昏暗灯光下的棉花糖，可怜兮兮地蜷在阴影里，自降存在感很不能变成透明人。 这样的她，已经不算事胖子了。 宁浅瘦了，好像也变好看了。 林焰辰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还真是。 棉花糖这人，五官哪哪都挺一般的。 也就是眼睛大了点，亮了点，皮肤白了点，凑在一起马马虎虎能看而已。 宁浅被林焰辰称呼作胖子，下意识摸了摸小肚子。 她那珍贵的安全感源泉，已经不在了 或者说，严重缩水到可以忽略不计了。 空落落的失落感压在心头，酸酸的。宁浅堵气地站起来，从阴影里踏着重步走出去。 “唱就唱，唱到你们的耳朵想吐。” 宁浅戳着点歌台屏幕，一口气点了十来首。 乔京盛还在扯着嗓子，忘我唱着情歌。 到高潮处，还朝着旁边的漆瑶抛了一个很油腻的媚眼。 下一秒，音乐声戛然而止。 只剩乔京盛不美丽的歌
喉，在空间里回荡。 他很快反应过来，“咳咳，咋回事啊，谁切我歌了啊？” 乔京盛往点歌台那边看，却见林焰辰那双黑眸给了个有持无恐的眼神，仿佛在说“爷切的，怎么滴”。 乔京盛愣住，他没看错吧，林焰辰怎么会在那。 他打小和林焰辰一起长大，就没见过他唱过歌。 他选ktv这个地方，也是为了当麦霸，免得每次出去，风头都被林焰辰和蓝综野占了。 这俩人都不喜欢唱歌，正合他意。 切歌后，下一首歌的前奏已经出来。 轻快明亮的前奏，一听就是女孩子的歌。 乔京盛将话筒递给漆瑶，漆瑶很自然接过去。 “我的世界变得奇妙的难以言喻，还以为是从天而降的梦境。” 漆瑶开口唱着，可惜音箱里几乎没有她的声音。 她和实现和乔京盛整齐划一地投过去，只见ktv里另一只话筒的拥有着，正在沉浸式唱歌。 嗓门很大，音色称得上动听，奈何每个字都不在调上。 漆瑶：“……” 她是唱呢，还是不唱呢。 “放弃吧，我不信，你还能想得起原来的调子。就算是原唱来了，今天遇到宁浅也得甘拜下风。” 宁浅刚开口是为了堵气，气通过话筒传输到音响，魔音折磨在场的每一个人。 仿佛有魔法般，她那股气也顺了。 心情不自觉变好。 最开始，是林焰辰坚持让她唱歌的。 念及此，宁浅攥着话筒的手，紧张的泛白。 她在喜欢的人面前唱歌。 喜欢的人，再听她唱歌。 他那双幽深的黑眸，此刻会是嫌弃，还是好笑呢？ 宁浅好奇心泛滥，侧过脑袋看向林焰辰。 她坐在点歌台边上的沙发。 而林焰辰就近选了张点歌台边上吧台的椅子。 两只逆天长腿就这么抻着，叠起很大的幅度，支撑在椅子下缘横杠处。 豪华特大包厢的空间，瞬间显得局促。 他似乎很认真在看着屏幕，荧光屏的亮光折射在他脸上。 流畅的脸型勾勒出一条起伏有度的光带。 他的眼睛里没有嫌弃，也没有好笑，有的是宁浅看不懂的落寞。 落寞，为什么呢？ 林焰辰那样人，怎么会落寞。 他这个人，有时看他会觉得除开那张脸哪哪都不行，有时候又觉得他耀眼夺目，好像天生就该长那样。 他这样的人，你可以讨厌他。 但你做不到无视他。 他自带光环，备受瞩目，是谁都不可否认的显眼包。 显眼包，是不可能落寞的。 强烈的期盼是自己的错觉，但宁浅还是不可抑制的回想，这段时间林焰辰的反常。 他做事情随心所欲，不按常理出牌，招摇跳脱，不羁放浪。 这些天，却的确收敛了太多。 他会安静坐在秘密基地，一坐就是一下午。 他黑眸里的光沉静下去，会耐着性子允许时间在他身边慢慢流淌。 他身上那些滚烫的属性，好像冷却下来了。 宁浅嘴里唱着欢快的曲调，心却冷下来，揪着在疼。 她不想看到林焰辰改变，他原来那样就挺好的。 十七岁的林焰辰，不过就是长大了一岁，怎么就变了一副模样，好像彻底长大了呢？ 宁浅对长大这件事，自小就有大的向往。 但现在，宁浅忽然对长大深恶痛绝。 她喜欢幼稚的林焰辰，喜欢他游离在世俗的眼光之外，做着旁人无法理解的举动。 宁浅还在伤春悲秋，眼神落在屏幕的歌名上。 《说爱你》—— 宁浅被点醒。 这一次考进前十，只怕是希望渺茫了。 这样难能可贵和林焰辰相处的机会，只怕不多了吧。 今天过后，就是暑假。 会不会，今天就是宁浅这个人，出现在林焰辰生命里的最后一天？ 这个可怕的想法，一旦浮现出来，就挥之不去，摆脱不掉。 飞蛾在生命的尽头，会选择壮烈的方式
烧自己。 生命的共通之处，就是消失殆尽的时候，不顾一切选择留下痕迹。 “这一刻，我终于勇敢说爱你。” 歌终，宁浅和打定了主意。 为自己勇敢一次。 如果今天真的是宁浅这个人，在林焰辰生命里的最后一天。 那就把这一天，过成最不同寻常的一天。 ktv里充斥着，有音乐的地方，时间总是过的特别快。 宁浅盘算着时机，趁着林焰辰出去上厕所的空档。 宁浅在心里默念准备好的台词。 然后，她深吸一口气，走出去。 豪华特大包厢在ktv顶层的拐角处，私密性很好。 大门的隔音效果很好，里面那么大的音响声传到外面，都听不大清了。 所以宁浅如果在外面说话，里面更不可能会听见。 脚步声进了，宁浅紧张的脚趾抠地。 这是最后一天了，她一定要把该说的话，当面说出来。 “你先别过来，我怕看到你的脸，有些话说出来。” “呃，那个，其实……” “算了，直说了。” “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你。” “告诉你这件事，没有别的意思，也不想造成你的困扰。只是单纯想表达我这份心情，让你知道这件事情。” “我喜欢你，林——” 阴影里，高挑的人影走出来。 蓝综野不知道如何处理这种情况，但后面的人已经过来了，他只得走出来，不然女孩子告白的情景，只会被多一个人看到。 实际上，林焰辰听力很好，已经听清了。 他的冷脸隐藏在更暗的阴影里，似有欺天的冰雪酝酿在黑眸之中。 棉花糖向蓝综野表白了。 被他撞了个正着。 好，很好。
捉鬼少女和她的千面人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