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陈念初,兄长叫陈弃旧,亲近之人唤他阿原。听母亲说,父亲以前性子古板固执,在朝中得罪了很多人。众人知父亲不是徇私的性子,经常寻父亲错处,无论错处大小皆上弹劾,骂其德不配位。好在父亲为人正直坦荡,他们寻的错处不痛不痒。或许是皇上仁厚,也或许是朝中需要这样的耿直之臣,次次皇上都并未追究。 兄长出生时,父亲已到不惑,当时领少师一职,还并未位极人臣。父亲中年得子,很是开心。 他几乎宴请了朝中所有大臣,准备了上百人的流水席。可兄长的满月宴上,堂堂太师喜获麟儿就寥寥几人到场祝贺。 那日筵席散去后,父亲抱着兄长在席上坐了很久。他出淤泥而不染并没有给自己带来美名,反遭众人排挤与孤立。为官之道并不是教他得罪这么多人,这样的为人处世何尝不是一种错误。他给兄长取名“弃旧”,寓意丢弃旧状,决定好好改一改之前的性子。 之后父亲虽有些事上依旧刚正不阿,但大多数处理一些小事学会了睁只眼闭只眼,说话方式也委婉圆滑了些。果然父亲渐渐融入了那些大臣,甚至能与曾经的政敌相谈甚欢。父亲就这样从孤臣一路升至臣之首。 不久母亲传出有孕,这是双喜临门好消息,太傅门口门庭若市,入府道贺的身影快要踏破了陈府的门槛。 几月之后,我便出生了。满月时,父亲依旧摆了百人筵席,可这次又何止来了百人。武百官纷纷携带家眷到场祝贺,与兄长满月时的场景简直天差地别。 父亲抱着我开心极了,席间觥筹交错,他与百官声气相投。等到宾客离去时,他拉着母亲说这几年官运亨通,可又怀念起以前直言不讳的模样,怕自己再这样下去,就快要弄丢了人风骨,便给我取名“念初”,寓意缅怀过去、不忘初心。 弃旧迎新与抚今追昔,可见我与兄长的出生境遇是两个极端。 从我有记忆开始,兄长便就整天与阿衡哥哥混在一起,他与阿衡哥哥是至交好友,待他比我这个亲妹妹还要亲上三分。我那时很不服气,觉得阿衡哥哥抢走了我的兄长,便整日跟在他俩屁股后面,他们若不带上我,我就会和父亲告状,无中生有一些事让兄长被关在家里几日都出不去。父亲那时以为我不会撒谎,可万万没想到我会瞎扯,且张嘴就来。 阿衡哥哥的父母是驻守北疆的重臣,而其祖母是当今天子的长姐,对尉迟府上的这根独苗很是溺爱,阿衡哥哥从小无法无天,就连皇子也不放在眼里,他的胆大妄为无人敢管。 可兄长不一样,兄长出生人世家,言行举止都要受到约束管教。可他那颗躁动的心又不允许自己老实坐在家中摇头晃脑背着“子曰”。无奈,他俩想凑在一起厮混,就得带上我。 父亲身为太傅,总是希望兄长成我朝第一才子,才不负太傅嫡长子的身份,因此对兄长寄予厚望。幼时兄长和阿衡哥哥与皇家子弟一起读识字,可偏偏兄长就是比不过阿衡哥哥,而父亲时时在兄长耳边念叨:“你父亲没有家传的剑术给你,只有成箱的诗,你总不能样样比不过尉迟家那小子,亏你好意思整日与他混在一处。” 因此兄长对阿衡哥哥的感情很复杂。俩人从小一起长大,一起逃学,一起闯祸,一起罚站可就是次次考不过阿衡哥哥,可见读上下同样的功夫时,天赋就显得尤为重要。他有时很气阿衡哥哥,又不知该怪他什么,便别别扭扭不搭理他。兄长这小性子如姑娘家一般,阿衡哥哥后来习惯了也见怪不怪,反正过个几天自己就好了。 而阿衡哥哥不知道,每次父亲心情不好便将兄长叫到房,借此事狠狠骂他一通。母亲与我都很心疼兄长。有次随兄长出门找阿衡哥哥时,我便支开兄长,与阿衡哥哥说:“兄长总是排名在你之后,父亲很久没给过他好脸色看了,你就不能考差点嘛。” 许是我的话起了效果,院中的万年老二变成了阿衡哥哥。兄长可高兴了,还在父亲面前得意洋洋,可父亲却大骂了兄长一顿:“老夫聪明一世,怎的生出你如此愚钝,连人家故意让着你都看不出来。” 这次兄长的小性子使的时间最久,长达了月余都未搭理阿衡哥哥。期间阿衡哥哥多次主动找他,皆被他拒之门外,甚至连阿衡哥哥偷跑去了北疆他都不知。 兄长说阿衡哥哥这人,太过完美,让人瞧着不真实,就是明珠同他当伴,也会掩去光辉。可他又过于优异,会让人忍不住想要去认识。真是令人又爱又恨。 北疆危险重重,兄长盼望阿衡哥哥去北疆最好能多吃点苦头,可又不希望他真的出事。 后来武安侯带着九死一生的阿衡哥哥归京后,兄长听闻遭遇,愧疚的不行。他觉得是自己念叨的气话被上天听到了,这才惩罚了阿衡哥哥。 他想去瞧瞧阿衡哥哥,可又怕尴尬,便带着我一道去探望阿衡哥

哥。阿衡哥哥大约知道他那傲娇的小性子,先一步笑着开口:“阿原,你的脸色怎么比我这个病中的人还憔悴,莫不是这几月我未在京中陪你,想的我夜不能寐?” 兄长上前推了把阿衡哥哥,像往常那样开着玩笑:“你小子怎么不死在北疆?还有脸回来?” “是差点死了。我还害死了别人,也确实没脸回来。”阿衡哥哥低声像是在自述罪责,他脸色很是沮丧,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露出那样难过的神情。 兄长和我一样,很是吃惊,连忙道歉,说他不是这个意思。那时我们还不知道北疆发生的事,只是以为阿衡哥哥劫后余生,还未回过魂来。 从那之后阿衡哥哥开始整日精进自己的轻功和剑术,兄长问他是不是要打算开宗立派,他玩笑道:“轻功用来逃命,剑术用来不拖后腿。” 兄长并未在意这种玩笑话,以他如今的武功谁那么厉害需要让他逃命,又会拖哪位了不得的人物后腿。兄长只知道一个好处就是:论阿衡哥哥天赋再强,也比不过自己的后天努力。他趁着阿衡哥哥习武的时间日夜苦读,终于在十四岁时,成为名副其实的第一,再不需要阿衡哥哥故意让之。 父亲也总算欣慰了些,对着兄长的脸色都好了许多。若是日子就这么一直过下去,我想我这一生就算圆满了。我出身高贵,生来就是太傅嫡女,且京中一一武中最负盛名的两位男子皆是疼我爱我的兄长,我想我想若兄长不死,我该是何等的幸福! 可五年前,兄长与阿衡哥哥因着救治水患跟着太子众人下了趟江南,回来后就让我去阿衡哥哥那偷一封信。说到时他将阿衡哥哥约出来,阿衡哥哥见他,必定不会将信带在身上,因为他怕被自己抢了去。我还问兄长为何要抢,兄长告诉我那信是别人给他的,阿衡哥哥却占为己有,我听后觉得阿衡哥哥真不要脸,我一定要帮兄长将东西偷回来。 我那时不知此信日后会要了兄长的命,因此欣然答应。我从小去武安侯府,轻车熟路,武安侯府的人几乎个个都认识我,众人对我也不设防,我东逛西逛溜去了阿衡哥哥的房,兄长与我说往桌夹层里找就对了。 两人是挚友,最是了解彼此。我不负所托,找到了那封信。 拿回去后,兄长很开心,与我说到时他要做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我那时真的很傻,竟日日期盼着兄长口中那日的到来,殊不知我在日日盼望着的是兄长的死期。 兄长带着信独自去了宫中,可这趟有去无回。只有皇上身边的一位宦官到了府上,将整个陈府中的人聚集在一起,敲打了一番,而后说了令人绝望的一句话:逆贼陈弃旧判三日后斩立决! 阿衡哥哥听到这个消息后,连夜求见皇上,可皇上像是料定他会替兄长求情,一早下旨近几日武安侯世子无召不得入宫。而阿衡哥哥就这样在宫外跪了整整三日也未见到皇上一面。 我去见兄长时,他头发散乱,仅仅过了二日就被折磨得体无完肤,哪还有半分从前模样。他气若游丝道:“妹妹别伤心,往后没了兄长在身边也要记得照顾好自己,有事就去找阿衡,他若敢不理,兄长就是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他。还有尉迟那小子忒没良心,也不知道来看看我。” 我哭的不能自己,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兄长就一直抱着我安抚我,分明即将身赴黄泉的是他,却在此刻反过来安慰我。等我平复了些情绪,道:“阿衡哥哥还跪在宫外为兄长求情,兄长你能不能不死?” 兄长摸着我头发,像以往那样对我宠溺的笑着:“竟说傻话。你等会儿出去找阿衡,与他说,明日万不可劫法场,以我对他的了解,这定是他最后一步棋。” 随后歇了好一会儿又接着道:“他若是不听,你与他说,让他答应我若还认我这个兄弟就去替我完成我未完成之事,而不是白白搭上一条命来救我。君子一诺值千金,可为兄弟舍生死。他要死得其所,不能死在救我这件事上。” “他若不答应,我陈弃旧死不瞑目。就算到了黄泉也绝不原谅他,不认他这个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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