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土匪
“杀人啦——”“杀人啦——”,众人“唬”地四处逃散,几个站在车后的护卫,刚拔出刀来,就被站在小车后的“王朝”射杀了。
一个工匠带着两个儿子往饭馆里躲,被身披红绸礼花头戴黑色礼帽的“新郎”拉出来,一个一个砍死在饭馆前的大车旁。
“出嫁”的队伍迅速包围了整个现场。
人群一动不动,整个山间洼地像被毒蛇盯住的青蛙,寂静下来。
“都他妈逃啊!”“逃到天王老子那里,老子也会把你拉下来——”那扮演“崇伯”的年轻人挥舞着手中带血的钢刀,一边走一边吆喝。
走到一个高胖的护卫面前,高喝一声:“跪下!”那护卫略微迟疑了一下,“崇伯”刷的一刀把那人的胳膊劈下来,护卫痛苦的跪倒在地,“跪下!”“跪下!”“跪下!”崇伯边说边砍,一刀接着一刀,暗红的血水静静蔓延开来。
“哈哈哈哈——”崇伯狂笑一声,继续踱步。
走到四川客商面前,笑眯眯的盯着他。那客商瑟瑟发抖,裤角下慢慢流出一滩水渍。
“你他妈不是很有钱吗?”“我愿掏赎金!我愿掏赎金!”
“知道用钱买命!还算个明白人!”崇伯边说边调笑,“你他妈的,黑风寨赵三娘的手岂是你能摸的,”“啪”的一刀背拍在四川客商的胖脸上,“看在钱的份上,把你的一双爪子先留着。”暗红的血沫从四川客商的嘴角流下来。
“张头领,别跟这些渣滓磨叽,消遣他们有的是时间,我的好处呢?”那苏三在饭馆里洗了洗,走出来,一边用手巾擦拭着手上的水迹一边说。
“活人张,你是活人张!”那四川客商用一根带血的手指颤抖着指着那崇伯。
“算你还有点见识,听过老子的名头。”活人张高举着手中的钢刀揶揄的说。
“老二,干活!”
那王朝背起弓箭跳到马车上,一群土匪也纷纷跳上来,揭开篷布,砍断绑绳,掀开箱盖,人参、貂皮和一些黄白之物露了出来。
显然这位四川客商走的不是太原大板城一线,不然怎么能有这些辽东的老货?
“大哥,看,宝贝!”王朝从箱笼里拿出两个雕琢精致的檀木匣子。匣子半开,一丝豪光从匣子里冒出来,“果然好宝贝!”
活人张走近几步,扬起手臂把匣子抛给了赵三娘,“三娘子,看看这是什么宝贝。你只要跟了我,手里的这个也是你的。”
那活人张和赵三娘调笑起来······
刘景仁原本跟在四川客商后面,听到《铡美案》,他就没有再过去,在电影电视繁盛的时代,古老的戏剧只不过是碟开胃小菜。
他走到大车的车辕上,把车上的包裹推了推,找个地方坐下来。人群挤过去看《苏三起解》的时候,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坐着,静静的听着山道上流水哗哗的声音。
忽然人群轰的挤了过来,马车颠了一下使他站到地上,几个孩子钻到车架底下,铜匠老吴等几个人挤在他身边,他的眼前立刻看到了活人张疯狂的杀人场面。
“土匪!”“遇到土匪了!”惊恐的人们挤作一团。
“活人张!”“是活吃人心肝的活人张!”众人更加惊恐。
他只觉得一股热血冲到自己的脸上,心脏像被人握住一样揪在一起,身上一会儿热的想出汗,一会儿凉的如坠冰窟。他害怕的想尽可能缩作一团,甚至想远远的离开这个世界,到一个什么也没有的虚空,可他高高的个子,明明又杵在这里一动不动。他暗暗的对自己说没什么,没什么,可他双手抖的像一片狂风中的树叶。“要交赎金吗?”他刚刚买了地皮,手头没有一个活钱。如果没有赎金,那么他不就要变成一个躺在不知名的沟渠中的尸首了吗?他的脸变得像张纸一样白,头脑千回百转不知道想了多少个念头,可是面对活人张手头的钢刀都化成了种种无声的叹息。
他眼睁睁的看着三娘子走进了饭馆,悠悠然然的洗了洗手脸,然后又看着三娘子悠悠然然的走出来,轻描淡写的和活人张说话,又看着活人张走近几步把檀木盒子抛给了赵三娘,就站在他的身前和赵三娘调笑。
他咬了无数次牙,大不了是个死!可是,又无数次放下了攒紧的拳头。
太阳钻进了云里,天色阴暗下来,无数死亡的怪影在他眼前飞舞。
不知道是谁在后边轻轻推了他一下,他不小心一下子撞到活人张身上。
当活人张愤怒的转过头来的时候,他猛的扑上前去,一手搂住活人张的脖子,一脚将活人张身侧的一个土匪踹出三丈远,另一手抽出活人张刀鞘中的钢刀,把刀抵在活人张的脖子上,爆喝一声:“放下武器,退后三步。”
正在车上忙活的土匪停了下来,外围在包袱中搜寻零星财物的土匪也抬起了头,“放下我大哥!”“放下大头领!”夹在臂弯里的活人张也挣扎起来。
刘景仁猛的勒紧了活人张的脖子,把他的双脚拉的离开了地面,刀子抵在活人张的脖子上。
“放下刀!退后!”
“好··好龟孙!··你敢动一下··老子试试!”活人张翻着白眼儿,一手攀着刘景仁的胳膊,断断续续的吆喝道。
刘景仁拿着刀晃了一下,活人张的耳朵像一枚树叶轻飘飘的落到地上。
“好!··好··好龟孙!”活人张挣扎着骂道。
刘景仁刀子轻轻一拉,一道鲜红的血从活人张的脖子上流了下来。
“放下我大哥!,凡事好商量。”那二头领从车上下来,用脚去勾靠在马车上的弓箭。
“都别动!你,退后!”刘景仁盯着二头领,爆喝一声“退后!”那二头领缓缓后退了一步。
这时一只弓箭倏地射在刘景仁勒住活人张脖子的胳膊上,他只觉得胳膊一沉,左臂有些麻木,他头猛的一摆,躲过第2只弓箭,右手的钢刀在活人张的脖子一拉,弓身跳上身后的大车,斫翻身后不远的两个土匪,向站在远处张弓搭箭的新郎扑来。
那新郎荒急间一箭射偏了方向,张煌着从箭壶中拔箭,刚把弓箭加到弦上,刘景仁一刀斩在他的左臂上,回手又一刀戳在肚子上,肠子拉了一地。
赵石头原本站在马车前面,大乱一起,被人群簇拥到马车的左边,看到刘景仁勒住了活人张,他就紧紧盯着身前的二头领不放,当二头领缓缓后退了一步,他猛地将二头领扑倒在地,勒住脖子将头颅猛的一掰。回头把弓箭抓在手里, 踢翻二头领的尸身,拽一下箭壶,搭上弓箭,向沿着河道慌张逃跑的土匪射过去,两个土匪扑倒在河道里。
活着的护卫也纷纷拔出刀来向车上的土匪扑去,警备队员老七早就斫翻了两个土匪,正在寻找新的目标。
土匪们眼见失了势,纷纷跪倒在地,外围的土匪沿着河道、饭馆后的山路飞快的逃窜,人们纷纷把几个不老实的土匪摁在地上。
“报官!报官!”乱纷纷的人群兴高采烈。
那四川客商也活了过来,大叫一声,“我的银子!”扑到车上,将趁乱从箱子里翻抢财物的人群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