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萧稚是傍晚发现七清不见了的。 她本算好，今天七清的断腿会完全长好，想着明天拉着他一起爬山看日出去，却没想到人会突然不见。 与七清一起消失的还有霓初。 她站在七清房间中，还能嗅到她沏的茶味道。 她端起剩余的茶，闻了闻，一股熟悉的味道袭来。 龙肌散！ 一种专门为龙族幼崽研制的毒药，可使正在生长的幼崽肌肉萎缩，停止生长。 她皱着眉头，直接捏碎了手中茶杯。 御言堂，怎么敢。 霎时，萧稚便消失在了房间中。 御言堂地牢中。 “没想到那条惊动了整个柳镇的龙族竟然是七清。”刘长老摸着胡须道。 霓初：“此事要禀报堂主吗？” 刘长老贪婪笑道：“龙族的血肉得来不易，对修炼大有裨益，你我二人分食岂不更好。”接着，他便使了个眼色。 霓初还是心惊胆战，龙族可是整个龙域的主宰，要是被发现龙族幼崽被他们分食，那岂不是惹上了大麻烦。 刘长老看出了霓初的担忧，说道：“不必担心，七清只是个离群的龙族，就算消失，也不会有人发现追究。” 霓初拱手作揖恭敬道：“长老英明。”接着便拿刀走向了七清。 心道：瘸子，要怪就怪自己命不好。 就在两人唾手可得时，突然，一阵地动山摇。 一个侍卫飞速闯进来，跪禀道：“长老，堂门外来了一名女子，说是要找七清，现下像是要打起来了。” 刘长老瞥了霓初一眼，问道：“这女子是何人？” 霓初想到在院子中见到的那个对七清极其关爱的女人，说道：“大抵是七清刚认的师尊，发现七清不在了便来此寻找。” “师尊？是个修者？”刘长老诧异。 霓初思索片刻，他在萧稚院子中养伤时，特地观察过，确实在萧稚身上没有见到灵力波动。 这种分为两种情况，第一种是此人确实是个凡人，第二种便是另一种极端，修真界众人达到渡劫以上 才能压制自身灵力波动。 但渡劫期以上的大能们在整个修真界屈指可数，怎么可能会给七清这个瘸子做师尊，霓初便也没往这处想，只当萧稚是个凡人。 他点点头，回道：“虽是修者，却是个不入流的，弟子早就探查过，此女子全身上下毫无灵力波动，与凡人无异。” 听到这般答复，刘长老的担忧便放下了，不过是个凡人，竟然闹到他们御言堂的门口。 真是胆大包天。 御言堂大门外 萧稚一身玄袍站在台阶之下，表情淡然，“你们是交人还是不交。” 眼神中尽是不耐烦之色。 数阶台阶之上，御言堂一众长老与堂主一脸正色看着萧稚。 萧稚：“在下来此只是来找一个名叫七清的小孩，堂主若是通情理，将他交于我，我便会自行退去，不然，可不要怪在下出手无情。” 刘长老刚到此便听到这话，想到霓初说的，此人是个凡人，便嘲讽道：“姑娘好大的口气。” 堂主皱着眉道：“七清原是我堂弟子，但早在前段时间便被人卖了去，现在不在堂内，姑娘，去别处找找吧，莫要在我堂前闹事。” 萧稚不以为意：“这是不交的意思？” “死也不交？” 她开始有些烦躁了，按以往的作风习惯，她早就踏破这堂门，按着尸体搜魂找了，毕竟魔头不是白叫的。 今天她的话还是太多了点，着实有些苦口婆心了。 可惜这御言堂众人不领情。 堂主怒道：“姑娘，我御言堂虽小，但却也不是任人欺凌的。” “见你全身上下并无灵力，念你是个凡人，你若现在离开，我堂不予追究，但若是还在我堂门前放肆，我们便不会客气。” 萧稚轻笑：“那还请堂主赐教。” 话刚落，御言堂便有两位金丹期长老坐不住了，大喝：“狂妄！” 说完便冲了出去，将灵气汇于一掌，向萧稚冲去。 今日，别怪他们欺压凡人！ 金丹期的灵气已是大成，咄咄逼人。 众人瞧见，暗道：这女子要倒大霉了。 但却见萧稚躲也不躲，只轻轻挥袖。 接着那两长老的攻势便被散了去摔

在地上，口吐血沫。 众人诧异。 动作太小太快，御言堂的众人皆没看见看萧稚是如何出手，只是见那两位长老冲上去立刻便倒地不起。 这两位长老在御言堂之中也算佼佼者，仅在堂主之下，竟在此女子手下走不过一招。 刘长老大惊失色，责问霓初，“不是说是凡人。” 霓初扑通跪下，“弟子的确见他周身毫无灵气，以往只有两种情况才可能会周身无灵力。” 霓初结结巴巴接着说道：“一为凡人，二……二乃是……我不敢做她是渡劫期的实力。” 刘长老终于意识到了萧稚真正可能得实力。 神色慌乱，手脚不自觉开始颤抖。 堂主在一旁也反应了过来。 此女子，可能乃是渡劫期，甚至渡劫期以上。 他深吸一口气，问道管理整个堂内人事调动的刘长老，“七清可有回堂。” 刘长老攥紧拳头，此时他若是将七清交出来，那女人真的会放过他？ 就算放过了，堂主知道他竟然想独吞龙族血肉，堂主能放过他？ 不能! 他得出答案。 若不承认，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想清楚后他道：“禀堂主，七清并没有回来。” 堂主已有点害怕，但身为一堂之主决不能在此事露怯，便转身对萧稚道：“姑娘，可听见了。” 萧稚嗤笑一声，“算了，今天话够多了，本尊也不想多言。” 说完她掌心凝聚灵力。 只一招。 电光火石间，堂主和一众长老们便从宗门前甩出去百丈远。各各口吐血沫，马上就要魂归大地。 刘长老与堂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霓初却消失不见。 萧稚看着自己的掌心，缓缓道：“不堪一击。” 她并不在意那些尸体。 倒在她面前的人不计其数，她早已习惯。 这一地的尸体陈列在地的模样如同往常她灭门时候，熟悉的场景让她一眼都不想多看。 她缓缓往前走着，走过御言堂大门，略过御言堂一旁瑟瑟发抖的弟子们。 她并没有再动手。 她与御言堂的事，与这些弟子无关，只要没人拦她，她也不会动手去为难这些人。 走出人潮后，她当即放出神识。 看到七清还完好无损，没有缺胳膊少腿之后，她才松了一口气。 七清在霓初二人走了之后，便醒了过来，第一时间便发现自己被绑成了一个粽子。 地牢里安安静静，没有一人。 霓初没有发现他已经炼气期，故而绳子绑的极为粗糙，他尝试运行体内灵力，没想到很轻易的解开了绳索。 他正准备跑，就看到一个像极了师尊的人影推开地牢的门。 师尊来了？！ 来救他了。 从来没有人愿意在他遇到危险的时候救他，第一次被救，竟然又是师尊。 七清咬了咬唇，心道：被师尊救的滋味一定很好。 他想尝一尝。 他不好意思又跃跃欲试。 停止了跑的脚步，施法让绳索又挂在了自己身上，将棉布也塞回嘴里，自己也乖乖躺下，愉快的扮演着等待被救的小徒弟。 他闭着眼睛，感受着师尊一步一步向他靠近的步伐。 一步一步，他的心也跟着一跳一跳。 萧稚刚来到了关押七清的地牢就看到七清正被缚着手脚，扔在满是灰尘的地上，口里还塞了一坨棉布。 整个人灰头土脸，刚长出来的断肢也因为龙肌散成了干瘪模样。 这一番模样，像极了她刚捡七清回来时候的样子。 萧稚攥紧了拳头，她好不容易养的白白净净的小孩，就这么被抓来一会儿，便成了这番摸样。 好，这御言堂好的很。 她走上前，摘出七清口中的棉布，解开绳索，将七清揽入怀中。 抱着七清走出地牢，门口站着许多御言堂的弟子。 他们投来的眼神或是害怕，或是探究，或是诧异，或是羡慕。 她想，害怕的是她的杀人不眨眼，探究的是她的实力。 诧异的也许是七清，一个以往御言堂最弱小的弟子，怎么会与她这般让人

畏惧的人物搞在一起。 羡慕的亦是。 七清似有所感，也慢慢睁开了眼睛，喃喃道：“师尊～” 一旁的人听到了七清微微说出的“师尊”二字，更是诧异。 七清这种弱小懦弱竟然会有如此让人害怕，又厉害的师尊。 萧稚轻拍七清的背，安抚道：“别怕，我们马上回家，伤也会好的。” 七清点了点头，任萧稚抱着他。 在萧稚怀中一路只见飘过去的房屋树木，几个跳跃便得到了家中。 御言堂众人看见几个眨眼便消失不见的师徒二人，纷纷产出各异心思，面面相觑。 到家后 萧稚将七清放在床上，查看龙肌散对七清造成的影响。 还好，她发现的够早，并没有造成永久性的伤害。 七清乖乖躺在床上，等待着师尊的治疗。 萧稚双指凝聚灵力，按于七清眉心，将龙肌散的药力缓缓逼出体外。 药力与残余的药液顺着七清的经脉，缓缓流动。 萧稚看见七清脸上的冷汗和颤抖的手，不由得动作放缓了些。 随着龙肌散不停地流出体外，七清的脸色也慢慢红润，刚长出来的新腿也不在干瘪，终于有了腿的样子。 萧稚收起灵力，终于好了。 七清眼睛眨巴眨巴看向萧稚，问道：“师尊是将御言堂的长老们都打败，才带我出来的吗，他们都怎么样了？” 萧稚知道他在御言堂遭受了什么，也明白七清此时真正想问的和想要的。 但她没有直说，只道：“七清希望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七清低眸，半响不言。 过了会才说道：“……我讨厌他们。” 萧稚沉思，想起她以前，终叹了一口气。 “七清，如今你已进入炼气期，成为一名真正的修者。” “修者，在低阶的时候当练气，那若到高阶，甚至若要飞升，当修什么。” “你若不是我的弟子，亦不求大道。我现在告诉你，御言堂的堂主与长老皆死了，无一幸免，我动的手。” “算是为你报了往日之仇，为我解了今日之气。” “那……”萧稚缓缓蹲下来，“七清，你听到这个消息开心吗？” 七清咬着嘴唇，不言，也不知从何说。 萧稚摸了摸七清的头，“我萧稚的弟子，当求大道，与天齐，不应为这种小事蹉跎徘徊，这是为师对你的期望。” 当然 这些对七清来说，教说这些尚远，她不欲多言，也不想考虑。 她想完，便走出了房门。 她坐在院子，想着七清。 现如今，小孩全身终于齐全，眼睛和腿都长了出来，除了眼部的皮肤灼伤…… 得想个办法治疗，让皮肤恢复如初了。 倒那时候，黑暗的过去或许可以完全遗忘在记忆的角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