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心思难测（3）

林凡也愣了一瞬，停下了敲击键盘的手指，好整以暇地道：“你们俩约好了？”

王悠悠抿了抿唇，道：“不是，我……我是来还你衣服的。”

林凡合上笔记本电脑，道：“衣服？什么衣服？”

王悠悠走上前，打开纸袋子给林凡看了一眼，道：“昨天你借我穿的衣服，你忘了吗？”

史羡缃一听这话便暗地里握紧了拳头，修的形状优美的指甲扣紧了掌心，她不知疼痛一般，面上仍旧维持着和善优雅的笑意，心中却暗潮涌动，原来昨天晚上林凡在舞会上带走的就是她。

林凡看了一眼纸袋子里整整齐齐放着的自己的西装，对着王悠悠道：“你洗了吗？”

王悠悠一愣，磕磕巴巴地道：“啊？没没没……没洗，还……还要洗嘛？也没有弄脏呀。”

林凡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王悠悠，王悠悠越说声音越低，到最后的那句已经变成蚊子哼哼了，她想了想，双手把纸袋子背到了身后，嗫嚅道：“那我拿回去洗干净了再给你送回来吧。”

林凡挑了挑眉，道：“不用了，放下吧。”

王悠悠垂着头把纸袋子放在了林凡的桌子上，心里觉得十分愧对季阳春好不容易给她想的“计谋”，她已经把事情搞砸了，主要是她没想到林凡会是这个反应，早知道她就洗干净晾干，晚几天再送过来好了。她转过头来看了看史羡缃，心里不由得又窜上来一股火儿。

她知道史羡缃刚才想干什么，她最擅长在人背后好似无意地搬弄是非，把白的说成黑的，拜她所赐高中的时候自己没少吃苦头，今天她无论如何不能让她在林凡面前泼自己的脏水，想了想，阳阳的计划还是得咬着牙进行下去。

于是她抬手抹了一把额间的薄汗，有气无力地道：“林凡，你们校医院在哪儿？我……我不太舒服……”

林凡走过来低下身子侧过头仔细打量了她一会儿，沉声道：“你哪里不舒服？脸色怎么这么差？”

王悠悠一只手扶着头，一只手趁机抓住了林凡的袖子，本就软糯的声线此时更添了几分可怜，轻声道：“我来的路上晕车了，之前已经在洗手间吐过一次了，但是现在还是觉得胃里翻腾，还有点儿胃疼。”

史羡缃心里恨的直咬牙，可是她顾及自己在林凡面前一直以来维持着的优雅大方的形象，不得不咬碎了银牙和血吞，做出一副担忧的表情，道：“悠悠，你没事儿吧？林凡，你不是很忙吗，交给我吧，我带悠悠去校医院吧，反正离这儿也不远……”

史羡缃话未说完就被林凡给打断了：“不用，你不是有事要找杨磊？我带她去就行了。”

史羡缃讪讪地笑了笑道：“没关系，这点儿事儿哪有悠悠的身体重要，交给我吧……”

史羡缃这次话又没说完，打断她的换成了王悠悠，王悠悠依旧是那副有气无力的样子，道：“真的不麻烦你了，林凡送我去就好了。”中间还转过头来对着林凡一阵挤眉弄眼地道：“对吧？”

林凡看着她一个劲儿的给自己使眼色，又好笑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对史羡缃道：“我去吧，你忙去吧。”说完就扶着王悠悠出了学生会办公室的门，直奔了校医院的方向。

距离校医院还有几步路的时候，或许是刚才太紧张，又或许是要作为她说谎要付出的代价，王悠悠忽然捂着胃部蹲了下来，面上是痛苦而隐忍的神色，她胃病真的犯了。

林凡以为王悠悠只是不喜欢史羡缃，所以这才装作不舒服的样子让他送她出来，可他没想到她真的这么难受，难得的有一丝慌乱地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王悠悠艰涩地开口，声音轻飘飘地道：“胃疼。”

林凡看着蹲在地上小小的一团，皱紧了眉头，道：“能走吗？”

王悠悠点点头就要站起来，中途又痛苦的哼了一声蹲了下去，她又缓缓地摇了摇头。

秋日正午的阳光和暖的洒在大地上，投射出了一个笔直修长的影子，王悠悠小小的一团，蹲在地上恰好被林凡的影子包裹住了，像极了一个拥抱。

在这漫长的爱恋和陪伴中，王悠悠始终固执地认为，她喜欢林凡始终是她一个人的事，无关他是否也同样喜欢她。如果他不讨厌她，那么她就想贪心地常常出现在他面前，可以常常看到他。如果他觉得她的感情是一种打扰，那她就偶尔远远地看看他就好。

虽然王悠悠知道，在感情面前的男女理应是平等的，可她就是忍不住地把自己放在一个卑微的位置上，其实她心里一直都知道一件事，她和林凡断了联系的这两年，林凡更加成熟更加耀眼，这么好的他真的不一定要选择自己，他有更好的选择。

可是她又有些贪心的小心思，毕竟林凡还没有女朋友，毕竟他从没有说过讨厌自己，那么她就还有坚持的理由，反正她有大把的时间，她会一点一点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终有一天可以配得上她心里的人。

在王悠悠胡思乱想的时间，林凡就在这秋日的艳阳里，在人来人往的校园里，长腿一弯，单膝跪在王悠悠身旁，想也不想的将王悠悠一把横抱了起来，道：“先去校医院看看再说，不行的话我送你去正经的医院。”

身体一瞬间的腾空让王悠悠有种失重的感觉，就像荡秋千时有人从前面猛地推了她一把，冲到最高处又忽得落下。林凡抱得她极稳，穿过小小树林里的石板路时，王悠悠胸膛里的一颗心疯狂地跳动，偷偷埋藏了四年多的悸动此刻一股脑地冲上了她的大脑。

她沉浸在这个亲密的拥抱里，整个人昏昏沉沉，如果踩在棉花上，轻飘飘的，她丧失了对他以外的人或事的感知能力，只是顺从本能地忍不住偷偷抬眼看他。

曾经的少年在她不知道的时光里悄然成长成了一个男人，光洁的下巴上细看还有一点青色的胡茬，他说他最近很忙，想必也是疏于打理自己，可他这样仍然很好看，是她从没见过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