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西边境线。 白晓棠低头看表,已经下午三点,离汇合地点还有二百多公里,五点前应该能赶到。她租了一辆摩托车,朝西北方向疾驰而去。 沿途,天空湛蓝,云朵飘渺,她开得飞快。 目光越过远方地平线,她瞥见一辆越野车停在那里,车顶似乎坐着一个人。她迅速拧紧油门,五点整,准时到达。 她取下头盔,呲着牙笑。 老白愣了半天才跳下来,给了白晓棠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真别说,如果在路上,怕是真认不出你。” 白晓棠一把推开他,捏着鼻子跳出老远,“老白,你多久没洗澡了?臭死了。” 老白提起衣领闻了一下,抬头纹更深了,像四十岁的中年大叔,但他明明只有二十九。味道是有点冲,老白将她揪过来狠狠揉搓,“忘了你以前半个月不洗澡的时候了?” “那也没你臭。”白晓棠使劲推开他,干呕了几下。 “死丫头,先上车。”老白不以为然,说完便跨上摩托车,向前方的灌木丛而去。 打开车门,见后座鼓起一个山包,白晓棠将背包狠狠砸过去。 “白晓棠,你有没有素质?”盖毯下传来一声震天怒吼。 白晓棠赶紧捂住耳朵,“包里有地瓜。” 疯子立刻从座位上弹起,车子摇晃了几下。他骂骂咧咧地打开背包,看到地瓜后,满意地笑了。 “还算你有……”疯子的话说到一半,突然愣住。紧接着,半张身子都凑到前排,“棠棠啊,你现在怎么这么娘。” “臭死了,离我远点。”她一手捂住鼻子,一手去推疯子,疯子纹丝不动地杵在她旁边。 疯子又往前凑,几乎将整张脸都贴到白晓棠面前,上下左右地看,“真别说,舒凡这手艺真是不错。如果在路上见到你,绝对认不出来。回去也让舒凡给我弄弄,就照着阿汤哥整,我看谁还敢叫我‘金刚芭比’。” 对于这个绰号,疯子一直耿耿于怀,看背影,所有人都会忍不住赞叹一声,简直就是金刚。但看到正脸,嗬!原来是金刚芭比。 “快说说,新生活有没有什么惊喜?有没有蹦出来个男朋友?我给你当参谋长。”疯子一脸笑模样,对她的新生活充满好奇。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白晓棠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就你那几段失败的恋爱经历还给我当参谋长呢,你还是多复盘复盘自己失恋的原因吧。” 疯子不甘心地反驳,“我虽然不懂女人,但我懂男人,我和你说啊,外面的男人和我们可不一样,小心被骗得连裤衩都不剩。” 她又想起时光,他连骗都不屑。 “死疯子,你好久没挨揍,皮痒痒了是不是。”白晓棠说着,猛地向后座扑去,和疯子扭打在一起,车里顿时陷入一片混乱,鸡飞狗跳,鬼哭狼嚎的声音不绝于耳。 “真是要命,这两个人又打起来了。”老白将摩托车藏好后,正与舒凡确认行动的具体细节,就听到车里传来阵阵叫骂声,老白打开免提,“来,一起听,不能只折磨我一个。” 电话那头传来舒凡的浅笑,“老白,一定看好他们两个,这次任务虽然不复杂,但需要足够耐心。” “放心吧,保证全须全影的把棠棠带回来。”老白笑着回应。 电话那头突然陷入死寂。 嘴比脑子快,老白嘴角的笑容瞬间凝固,时间也在这一瞬间停止流动。他的嘴唇动了半晌,才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挂了,我们要出发了。” 舒凡看着电话挂断,空说了一句:“注意安全。” 老白上车,将音响开到最大,给他们助威。 经过十个多小时的打闹,他们抵达蒲甘边境,接下来的路段只能徒步前往,他们根据舒凡给的定位确定好了行进路线便立刻出发。 这次任务是一项营救行动,一位富豪的女儿在蒲甘游玩时被绑架,富豪重金聘请一支安保团队前去营救。 同时,富豪也会派遣一组人携带赎金与绑匪进行谈判。如果谈判进展顺利,就轮不到他们出手。如果绑匪拿到赎金后不愿释放人质或存在撕票风险,那么他们就需要执行划——武力营救。 在正式谈判开始之前,他们需要摸清绑匪的位置,并暗中保证人质的安全。随后,根据事态发展,按照计划采取行动。 舒凡提供的坐标信息位于莱北市,有两种方式可以到达。一是乘坐飞机,然后转乘铁路,再转乘公路。二是穿过原始森林,全程徒步前往,这两条线路花费时间差不多。考虑到身体素质,谈判组自然是选择第一条线路。而为了保险起见,武装营救组避免暴露行踪,他们

选择第二条线路。 进入蒲甘边境线后,三人也面临地形带来的挑战,蒲甘地势复杂,大部分都被山脉和丘陵覆盖,这些山脉交错起伏,壮观非常。 “早知道带上相机好了,这景色绝对出大片。”此刻的疯子已经变成一只猴子,蹲在树梢上欣赏眼前的美景。 “我带手机了,我给你拍一个游客照,老白,你也过来一起。”白晓棠拿出手机招呼老白过来拍照。 咔嚓—— 照片中的两人比着万年不变的剪刀手。 “我们这速度不行啊。”白晓棠拍完照蹲在地上休息,为目前的行进速度担忧。 踏入蒲甘境内之后,全是原始森林,几乎没有可行进的道路,他们只能边走边开路。 森林里的树木高大而茂密,地面上堆积的落叶早已腐烂成泥。不巧的是,恰逢连日大雨,大雨不断冲刷着地面,脚下的路又湿又滑,每迈出一步都十分艰难。他们在里面穿梭了五个多小时,实际行进距离不足二十公里。 “看来要日夜兼程了,我们必须在四天内赶到指定地点,抓紧补充一下体力吧,接下来没得休了。”老白说完便开始啃压缩饼干,白晓棠和疯子也翻出饼干,就着水啃起来,十分钟后继续前行。 原始森林中,除了地面难走之外,还有一个巨大的问题:此处蚊虫,蛇蚁数量极多。 啪—— 白晓棠又拍死一只蜻蜓大小的蚊子,拎着它的翅膀,轻轻吹走,“这是蚊子老祖吧?” 三人捂得严严实实,一丝缝隙都不留。此刻他们已经分辨不出身上流的是汗水,还是雨水。 “棠棠,这次不用你嫌弃我了,我自己都闻不下去了。”疯子干呕了一下,“今天必须洗个澡。” “你别过来,去后面待着。”白晓棠推了疯子一把,他现在简直就是生化武器。 “你们俩别闹了,小心脚下。”老白用长杖小心翼翼地拨动茂密的草丛,以免窜出一条毒蛇,他们最喜欢隐匿在草叶之下。 地上的蚂蚁更是无处不在,它们密密麻麻地爬行,仿佛要将整片原始森林都纳入自己的疆域。三个人小心翼翼地绕过这些小家伙,尽量不激怒它们,继续穿行。 - “我的天哪,终于走出来了。”白晓棠无比渴望阳光,迫不及待地摘下帽子和面罩,整张脸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之中。 老白脱下衣物,铺在地上,“休息一下吧。” 白晓棠迅速脱衣物,只剩背心和短裤,然后跟着疯子一起跳进河里。 老白望着河中嬉戏的两人,摇头叹息,然后把他们的衣服铺好。他从背包里取出地图,仔细研究着。他们用了两天时间走出这片原始森林,接下来地形比较开阔,能在指定日期赶到。 老白收好地图,招呼他们上岸,“别玩了,快上来,小心有鳄鱼。” 听到鳄鱼,白晓棠赶紧游上岸,那东西长得实在太丑了。她拿起老白刚晒好的衣服擦头发,“老白,你也去洗洗吧,可舒服了。” 老白看着她笑,“你啊,哪像个女孩子。” 白晓棠怔愣片刻,想起时光身边的女人,各个妖娆,妩媚,她的眼里蒙上一层雾水。 “怎么了?”老白立刻察觉出她的异常。 白晓棠摇头,继续擦头发,顺便抹了一把脸。 老白揉了揉她的头,看来小丫头有心事了。 “疯子,快上来,要出发了。”老白又吼了一声,这个疯子,真是狗中哈士奇。 疯子终于舍得上岸,他浑身湿哒哒地蹲在白晓棠旁边,使劲甩头,不出所料,又惨遭一顿臭骂和毒打。 第三日凌晨,三人抵达莱北市。 老白两眼放光,“继续找!” 三人片刻不停,一路向前,在黎明破晓时分找到绑匪的藏身之地——位于莱北市周边的一个废弃工厂。 稍作休整,三人分头行动:老白负责侦查工厂周边情况和岗哨部署;疯子深入工厂内部寻找人质关押地点和人员分布;白晓棠找个制高点观察绑匪动态,为疯子和老白放哨。 老白悄悄钻进工厂周围的灌木丛,仔细绘制地图,标记出入口位置和外围岗哨流动情况。这座工厂四面围墙,只有一个大门,通往外界的道路仅有一条。目前,这条道路已被绑匪严密看守。 工厂周围共有十名流动岗哨,其中四名在大门处,其余三侧各两名。他们每半小时轮换一次岗,虽然都佩戴枪械,但从服装和握枪姿势来看,应该都是当地居民,未经正规训练。 另一边,疯子小心翼翼地潜入工厂内部,人质被关押

在一个牢笼里。尽管精神有些不振,但生命暂时无虞。 工厂内部结构简单,仅用墙面划分出若干区域。上方有许多废弃管道,便于后期潜伏行动。绑匪共有十八人,几乎都配备了枪械。他们状态散漫,有的在用餐,有的在洗漱,有的躺在破旧草席上睡大觉。 疯子和老白摸清情况后迅速撤离,与白晓棠会合。 三人将信息汇总后再次分工:疯子负责潜入工厂确保人质安全;白晓棠和老白留在工厂外监控绑匪动向。 行动开始前,三人像往常一样打了个赌,赌绑匪会不会放人,放人则手背,不放人手心。 三!二!一! 三个手心,他们的目光盯着工厂的方向,深深叹了口气。 “行动!”老白一声令下,三人分头行动。 第二天上午,富豪的谈判交易组抵达莱北市,交易正式开始,蹲在树梢上的两人,不禁感到兴奋。 到了正午,工厂内驶出三辆越野车。白晓棠拿起望远镜仔细辨认,每辆越野车坐了四个人,其中没有人质的身影。 今日,绑匪们都换了装束,乍一看去,还以为是公司外出团建。 “穿得倒是人模狗样,谁能想到这层皮下竟是一群穷凶极恶之徒。”老白不屑地说道。 白晓棠心里在暗笑,车上的人穿着衬衣、西裤,甚至还有人打着领带,这身西装穿在他们身上显得格外可笑。看来也不是人人都能驾驭西装的,时光穿起来就……呸,怎么又想起他。 经过五个小时的等待,绑匪的车辆返回,每个人都面带笑容,显然此行获得了丰厚赎金。然而,一个小时过去,仍不见人质被带走的迹象。看来,他们不打算放人质离开。 “这帮狗东西,拿了钱却不放人,真想教教他们什么叫做盗亦有道。”老白愤怒地破口大骂。 与此同时,趴在钢管上的疯子也暗自咒骂:这帮王八蛋,能不能给小姑娘喂点水,没看到人都扛不住了吗? 辛辛苦苦跋山涉水找到的人质,可不能就这么挂了。况且,疯子向来都是怜香惜玉之人。 他轻手轻脚爬过去,观察绑匪的情况。只见绑匪们正聚在一起狂欢,举杯畅饮,大快朵颐,高谈阔论,每个人都沉醉在金钱带来的喜悦之中,没人关心人质的死活。 但凡长点脑子,都应该知道人质有多重要。 疯子悄然返回,灵巧地跳下,无声无息地靠近牢笼。见小姑娘毫无动静,便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 小姑娘刚要叫出声,疯子立刻捂住她的嘴,“别喊,我是来救你的。” 虽然疯子的体型看上去比较唬人,但他的长相颇为纯良。小姑娘眨巴着眼睛,仔细打量了他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 疯子见状,便松开手,从兜里拿出矿泉水和面包递过去,“吃点东西。” 见她有些犹豫,疯子打开矿泉水喝了一口,然后递过去,“都沦落到这地步了,才开始警觉,是不是有点晚了?” 小姑娘接过水,咕咚咕咚喝了半瓶,然后狼吞虎咽地吃起面包。 疯子继续说:“听着,你需要在这里再待上几天,不过你不用害怕,我会一直在上面,你不会有危险的,只要老老实实待着就行。”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动静,疯子立刻收起空水瓶,爬回管道,小姑娘也紧跟着躺下。 不一会儿,外面的动静逐渐平息,小姑娘抬头望去,发现疯子正朝她招手,然后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见状,小姑娘乖巧地点了点头。 两天后,富豪的谈判交易组与绑匪进行第二次交易。由于第一次绑匪的失信,此次交易地点由谈判交易组选定,绑匪心存顾虑,担心对方耍诈,这次派出更多人马,这倒是给他们解决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绑匪离开半个小时后,三人开始行动。 老白和白晓棠悄然登上工厂楼顶,楼下的两名绑匪正打着瞌睡。他们交换了一下眼神,迅速从楼顶跳下,绑匪刚反应过来就已击昏。 接着,他们迅速解决其他岗哨,然后与疯子在工厂内部汇合。 “你们真够慢的,再不来我都打算出去救你们了。”疯子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又来了,疯子就喜欢在小姑娘面前显摆,白晓棠和老白也不屑拆台。 白晓棠收好刀,“走不走?不走我和老白撤了。” “走走走,让我休息一会不行么,我可是一个人打了五个。”疯子走到她身边,开始炫耀自己的勇猛。 “又没正形了。”老白摇了摇头,他开始在周围搜寻水和食物,他可不想再啃压缩饼干,那东西难

吃死了。他把他们的背包塞得满满的,才下令离开工厂。 他们决定原路返回,虽然难度颇大,却胜在足够安全。一旦进入密林,便如滴入汪洋大海的水滴,难以寻踪。 然而,归途更加不易,小姑娘本身体质就弱,再加上被囚禁多日,没走几步便气喘吁吁。这时候就轮到疯子大献殷勤,疯子把小姑娘背到背上,翻山越岭地带她回家。 回去的路虽然曲折,但时间却充裕。他们一路歇歇停停,打打闹闹,也不觉得疲惫。四天后,他们顺利进入国境,将小姑娘安全送到交接地点后,此次任务宣告成功。 “棠棠,你要不拿板砖拍我一下吧,拍个照发给舒凡,显得这次任务还有些难度。要不然我担心舒凡拿这酬金会有点脸红。”任务结束,疯子又开始没皮没脸。 “你如果有这要求,我倒是可以满足你。”白晓棠作势要下车。 “诶!还是算了吧,我这头你还不知道吗,板砖都砸不出个窟窿。”疯子连忙拉住白晓棠,他知道她真能做出来。 老白鄙视地看了疯子一眼,“就你这脑子还担心舒凡,舒凡正为钱发愁呢,巴不得全是这种危险系数低钱又多的生意,呸呸呸,说这话有点不道德啊,还是盼望世界和平吧。” “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可真是难为舒凡喽——”白晓棠脑海里浮现的都是舒凡站在炉灶前发愁的样子,觉得十分好笑。 “舒凡自己也想不到吧,竟有一天会被生活的五斗米折弯了腰吧,昔日玉树临风的公子哥再也不风度翩翩喽——”疯子也幸灾乐祸。 “好久没见到舒凡了,不知道他的白头发有没有多了几根。”白晓棠有些想舒凡了,他们从小就生活在一起,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么长时间。 “你啊,有空担心舒凡,不如多操心操心自己。”老白瞥了她一眼,这一年来,每次见到她,都能感觉到她的变化。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白晓棠看着窗外,幽幽说道:“老白,我不想回去了,我想和你们在一起。” “才一个月就想放弃了?怎么这么怂。”看着不争气的白晓棠,老白皱起眉头,仿佛又老了十岁,“想我们就随时回来,我们一直都在,但林莎莎,你找不到第二个了。” 她被推下车,看着绝尘而去的两个人,不禁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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