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空气中带着暴雨之后的凉意,白晓棠抱起膀子搓了搓,觉得稍微暖和点。 艾受时光之托,一直守在她的门口。她刚出门,艾立刻窜到她身旁,目光落在她的腰间,“西拉,你终于醒啦?你的伤怎么样啦?还痛不痛?” 不等她回答,艾又紧接着说:“西拉,你真是我的偶像,这么重的伤,你居然一路都不吭声。” 白晓棠翻了个白眼,等了秒,见艾没有继续说话,她才开口:“重伤?对你来说是不是被蚊子叮一口都叫软组织挫伤?” “当然不是。”艾惊讶地大叫,纠正她,“被蚊子叮比软组织挫伤严重多了,你难道不知道蚊子会传播疾病吗?像脑炎、疟疾、登革热……” “闭嘴!”白晓棠怒吼一声,然后扶着腰嘶哈嘶哈地喘气,吼得太用力,扯到伤口了。 艾连忙扶她在门口坐下,“西拉,你坐一会儿,我去给你拿早饭,呃……不对,是午饭。” 说着,艾就屁颠得去厨房,像狗腿子似的,完全没把她的身份当回事儿。 她边吃饭边听艾在旁边絮叨,艾成功把她催眠了。吃过饭,她又靠着墙打起盹,醒来时已经下午两点。 她推了艾一把。 艾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怎么了?” “他们……还没回来么?” “没呢,天黑前能回来就不错了。”艾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西拉,我们去村子转一圈吧?” “不去。”白晓棠毫不犹豫地拒绝。 “去吧,我给你拍照,我摄影技术很好的。” “不用。”白晓棠依然坚定地摇头。 “多晒太阳,有助于伤口恢复哦。” “不需要。” “西拉,你这惜字如金的模样,真酷!” 白晓棠噗呲一声笑出来。 西莫村不大,只有百十余户人家。这个时间段,大部分村民都上山采菌子去了,村子里显得格外冷清。 两人绕着村子外沿,走走歇歇。 盛夏,是西莫村最美丽的季节,浅草淹没脚踝,夹杂着五颜六色的野花。微风吹过,掀起一片绿色的浪潮。 不到一个小时,他们就绕了村子走完一圈。艾不尽兴,嚷着要感受乡土人,两人又朝村子中心走去。 村子中心有一个圆形广场,是西莫村的信息交流和娱乐中心,说白了就是八卦集散地。这时候正有几个女孩子凑在一起叽叽咕咕的,完全没注意他们的到来。 “阿彩,你发现了吗?村子这几天来了几个陌生人,神秘兮兮的,整天都躲在屋子里。” “是啊,那天我去礼家,看到窗户开了一个缝,我好心去合,结果差点被门缝里的眼睛吓个半死。” “还有还有,听说阿金家住着一个瞎子向导,这年头瞎子都能当向导了?” “就是说呢,阿金今天又组织一堆人上山救援了,这些外国人真是麻烦得很。” “……” 艾越听越气,“这些长舌妇,难道没发现阿金家还住着一个高富帅艾吗?西拉,你说是不是?” “是不是高富帅不知道,我只知道是个软脚虾。” 她这个人,打人专打脸。 艾顿时涨得满脸通红,“下次……下次再遇到豹子,我死都要挡在你身前,让你刮目相看。” 白晓棠调皮地一笑,“哦?如果真有那天,你只要能站稳,我就对你刮目相看。” 艾被气个半死,在白晓棠背后又掐又踹,就是不敢下手。 穿过广场,他们来到村口。村口是西莫村的交通集散地,这里每天只有一趟往返于青石镇的小巴。其他的交通工具只剩下马儿了,时间和坐小巴差不太多。 两人坐在村口休息,艾又开始喋喋不休,白晓棠望着虚空出神。 “西拉!”艾突然朝她耳朵大喊一声。 吐沫星子溅了她满脸,白晓棠转手揪着他的领子威胁,一字一句道:“你最好有事!” 艾朝西莫山脚的方向努努嘴,见她没有反应,他尴尬地撇撇嘴,又忘了,他开口说:“他们回来了。” 他回来了。 白晓棠松开艾的衣领,然后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回去吧,我累了。” 艾藏不住心事,明知她心情不好,偏往枪口上撞,“西拉,想不想听听我这个旁观者的看法?” “不许说废话。” 艾清

了清嗓子,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其实你们这种情况很常见,当人突然置身于一个陌生的环境,激素分泌往往会变得旺盛,再加上环境和氛围的催化,很容易迅速坠入爱河。等到热情褪去,理智回归,结局往往是一别两宽,后会无期。这种旅途中的短暂情缘,人们通常称之为——艳遇。” 果然一句废话也没有。 白晓棠笑了笑:原来她以为的爱情,不过是激素分泌旺盛的结果。 - 远处,阿金带着浩浩荡荡的十几个人,排成一列进入村子。礼举着相机咔嚓咔嚓地拍照,准备剪成一个vl上传到推特。从那时起,西莫山名声大噪,吸引了世界各地无数的背包客,这支救援小队也顺应潮流,转型成为登山向导,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到了广场,阿金提议晚上到他家庆祝。阿金是村里的名人,说话一呼百应,自然全票通过。 回到家中,阿金招呼着艾将桌椅搬到外面。白晓棠和时光坐在院子里,看着他们忙进忙出。 “汉斯,我要走了。”白晓棠突然开口。 时光慢慢侧过头,金色的余晖洒在她身上,勾勒出一个淡淡的光圈。周围出奇的安静,她的声音仿佛从虚空中传来。 “汉斯?”白晓棠侧过头,伸手去摸,刚碰到他的胳膊便立刻放下,“你又不说话?” 乌黑的眼睛里没有焦距,他再一次被震撼,“去哪里?” “回家。” 时光笑了一声,他竟不知道她的家在哪里,“家在这里吗?我送你吧。” 这时,白晓棠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她赶忙捂住肚子,尴尬地朝他笑笑,“不用送,我轻车熟路。” 时光点点头,“什么时候走?” “明早。” “好。” 白晓棠轻舒一口气,原来告别这么容易,亏她酝酿一下午。 接下来,两个人不再说话。 桌椅板凳已经摆好,阿金却迟迟不准备酒菜,时光忍不住问:“阿金,晚上吃西北风?” 阿金神秘一笑,“等着瞧吧。” 临近聚会时间,礼第一个来,手里端着一盆炖鸡。紧接着,后面的人拎了一箱啤酒,几乎没有人空手来,阿金朝时光得意地笑。 人齐了,桌子也摆满了。 开席前,阿金站起身,端起酒杯,开始感恩这个,道谢那个,陈词滥调,老生常谈。 白晓棠翻了个白眼,为什么每个饭桌都有一个这样的人? “最后,感恩相遇,感谢缘分,干杯!”阿金说完就一口闷。 白晓棠轻舔一口就放下酒杯,催着艾给她夹吃的。 看她的吃相,艾又开始赞叹,“不愧是我偶像,连吃饭都这么……飒爽,来,偶像,喝一个!” 她的酒量极差,被艾硬灌了两杯后,一张小脸通红,整个人都东倒西歪。艾的酒量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驴唇不对马嘴,却聊得甚欢。 聚会一直持续到后半夜才结束,白晓棠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时光远远看着她,种种优思浮上心头:躲在礼家里的人,是冲她来的吗? 阿金把艾扶进屋,把她交给时光。 时光把她送回房间,然后为她换药,包扎。 她嘴里嘟囔着什么,像是在骂混蛋、渣男。时光愣了一个,她说的是汉语吗?他把耳朵挨到她的唇边,等她继续说。 等了一会儿,她哼哼唧唧地开口,“死汉斯!我要崩了你,崩了你……” 时光无奈地笑,说梦话都不忘自己的老本行。 他竟没有想到,原来他们竟然是同胞,那她到底叫什么?他的目光落到墙角的背包,他走过去,用手一提,包有些重量。他犹豫了一下,然后果断拉开拉链,把包里的东西倒出来。 随着“哐当”一声,一支枪掉在地上,对此,他没有太多意外。 他继续翻,在夹层中找到护照,她是暹罗人?显然是假的。 看着床上喃喃呓语的人,他的眸色愈发深沉。 - 清晨,白晓棠从噩梦中惊醒,她坐在床上喘着粗气,额头全是汗水。 她按了一下手表:五点了。她又躺回床上,直到身上的汗水蒸发殆尽才下床走动。刚走两步,她就被什么东西绊到。 是他吗? 她愣了片刻,然后蹲下身去摸,当手碰到时光的大腿时,她赶紧收了回来。犹豫了一下,她又鼓起勇气去摸。这次,她的手一直

向上,直到碰到他的脸。她小心翼翼地摸,不敢太用力。当手指即将碰到他的眼睛时,时光赶紧闭上眼睛。 来来回回摸了几遍,她又俯身去闻他身上的味道:今天他的身上有宿醉的味道。 她的发丝轻轻拂过他的脸颊,他轻嗅着:她身上的味道很特别,不是香水的浓烈,也非花香的馥郁,而是一种淡淡的清香。他将这种味道牢记在心。 最后,她轻声说了一句“再见”便拿上背包离开。 她从后门离开阿金家,直奔村口。小巴十点才发车,她不想等,便用降落伞换了一匹马。 马儿甩着长长的尾巴,晃晃悠悠地走在马路上。白晓棠随着马儿的节奏左右摇摆,心情逐渐平静:她开始回顾这几天接触的人,唯一有可能的就是鲍勃,他们的人已经潜进来了却不动手,难道是要顺藤摸瓜? 只有这个可能。 白晓棠轻扯唇角,正和她意,看谁先摸到瓜?她拿出手机,拨通舒凡的电话,那头很快接听。 “舒凡,告诉你个好消息。” 听到电话那边传来马儿的嘶鸣声,舒凡勃然大怒,“你又偷跑出去了?” 白晓棠立刻将电话拿远了些,安抚道:“舒凡,别生气,你不想听好消息是什么吗?” 舒凡没好气地说:“有屁快放!” “你答应我不生气,我才放。”白晓棠故意逗他。 听她慢悠悠的样子,舒凡已经不耐烦,“快放!” “我被发现了。” 电话那头瞬间寂静无声,白晓棠几乎能想象到舒凡此刻的表情,定是脸色铁青,她立即补充,“舒凡,我算了算,应该有三天了,现在我还安然无恙,我猜泰勒是想顺藤摸瓜,不对,是摸到你哦。” 舒凡长长舒了一口气,“现在在哪儿?” “正在离开西莫山的路上。我有个计划,我打算……。” “别说话,让我想想。”舒凡打断她的话。 白晓棠轻哼一声,舒凡总是瞧不起她。 舒凡闭上眼睛,大脑飞快地旋转。片刻之余,他便睁开眼睛,“棠棠,千万不要打草惊蛇,你先去亚伦那里。” “舒凡,我其实是想……” 舒凡立即打断她,他太清楚她想做什么,“不要想,不可能钓出泰勒。” 白晓棠仍不死心,试图说服他,“可以的,只要我们筹划得当,一定可以……” 舒凡再次拒绝,“想都不要想,这次绝不是好时机。” 白晓棠闷不做声,怎么就不是好时机了? 这个死丫头的驴脾气又上来了,舒凡尽力压抑怒火,放低姿态,“棠棠,听话。” 听不到她的回答,舒凡的拳头捏得咔咔响,却还是柔声劝说:“以后不把你关在家里了,这次听我的,好不好?” 纵然不服气,但白晓棠还是轻轻“嗯”了一声。从小到大,她都习惯了听舒凡的。舒凡还在电话里嘱咐着,她却已经不想再听,直接挂断电话。 舒凡一拳砸在桌子上,桌子瞬间裂开一条缝。 老白被门外的巨响吓了一跳,他慌忙穿上拖鞋,踢踢踏踏地拽开门,“死疯子,大早上的,发什么疯?” 刚开门,就看到睡眼惺忪的疯子一脸无辜地站在门口,“不是我,是舒凡。” “舒凡,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老白走过去,看到舒凡赤红的双眼,立刻意识到出事了,“怎么了?” “立刻出发,棠棠出事了。”舒凡话音刚落,其余人立即返回屋里,五分钟后,两辆车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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