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都知道了。
林嘉芷笑了笑,道:“她说什么,你猜不出来吗?她说的,都是实在话啊!”
“阿芷……”
“裴纪,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这样偷偷摸摸的日子,我也过腻了……”
“腻了?”他眸光欲噬地逼近,“腻了什么?”
林嘉芷抬起手挡在他胸口,冷笑道:“到现在,瞒得过谁了?难道真要有一天,全天下都知道我们的丑事?”
他粗暴地吻住她的唇,扯去她身上的衣衫,将她逼入无可躲藏的地步,直到她忍不住恐惧颤抖,他才抬起头,眸中如聚狂风暴雨:“你觉得我们……是丑事?”
林嘉芷惨然一笑,道:“乱伦,私通,不是丑事是什么?”
“你可以不在意,我也可以不在意,可是你让萧安怎么办?你让承之怎么办?”
他埋首在她颈间,语声微弱:“阿芷,你让我怎么办?”
她轻声道:“我们都不是不谙世事的孩子了,娶妻生子,守护裴氏,这才是你应该做的;我们在一起,只会拖累彼此,连累身边的人,我不想再承担这些了……裴纪,不过是男欢女爱而已,不值得我们牺牲那么多……”
“裴纪,你,忘了我吧……”
她原本以为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自己会痛不欲生、痛哭流涕,然而却丝毫没有想象中的困难,就这么轻轻巧巧地说了出来,只是在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仿佛气力不继,突然哑了声音。
裴纪沉默地把脸埋在她颈窝里,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呼吸,只有睫毛的颤动显示着他的清醒。
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地抬起头,眸光清冷得不含一丝情绪。
“好!”他淡淡地说。
一个字,一瞬间,击溃了她自以为无懈可击的防线。
她突然痛哭出声,仿佛有一只手正在将她的身体剖开,把她的五脏六腑一件一件地拉出来,一片一片地撕碎。
痛得不能呼吸,痛得恨不能一死。
“哭什么?”他的声音依旧淡漠清冷,“我答应了,不会再让你承受这些……”
他的话,恍如一把匕首,在她撕裂的心头狠狠扎了进去。
她紧紧地揪着他的前襟,想要抱住他,想要不顾一切地吻他,却什么也不敢做,是她要推开他的,她还有什么资格做什么?还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哭?
可越是这样想,就越止不住眼泪。
恍惚中,他仿佛叹了一声,拉开了她的手。
绝望冰冷来袭之际,唇上忽然一暖,他倾身吻了上来。
仿佛溺水者的本能一般,她瞬间缠住了他的脖子,迫不及待地回吻,口中断断续续地哀求:“裴纪……再给我一次……最后一次……”
他顿了顿,掌心抚上她微凉的肌肤,低声道:“好……”
……
她不记得这一夜缠了他多久,只记得他沉默却温柔地一次又一次满足她,最后还是她自己撑不住昏迷了过去。
醒来时,天已大亮。
她抚着冰冷无人的枕畔,抚着满是他的痕迹的身体,再次痛哭出声。
恍惚昨夜昏迷之前,他看着她的眼睛,强横要求:“阿芷,记着我!”
好,我记着你……
请你,忘了我吧……
……
那一夜之后,她大病了一场,终日浑浑噩噩,缠绵病榻不起,连公主的及笄礼也没有参加。
等到她终于能下床时,林致之成了萧梁,裴纪离开了京城。
不知是他终究没有答应取甘氏姑娘的缘故,还是因为公主及笄礼上惹恼了皇帝,裴纪再次被贬去了岭南贵州。
时至深冬,天地萧瑟。
林嘉芷在宫人的带领下,一步一步,小心谨慎地走向掌珠殿。
掌珠殿内温暖如春,林嘉若却不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