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底,销售开始冲业绩,所有人都跟着忙了起来, 闻竹声虽然se申城,但他实际管辖的是整个大中华区,包括港城和台城,于是他最近频繁出差。 先是跟负责台城的arrie一起去了一趟台城,跟当地的团队开会,那一周对林遇雪来说简直如丧考妣,如临大敌,如坠深渊。 闻竹声一走,lil会暂代她的老板,管理她的一切工作。 虽然lil际上极少问她什么,但她是代理老板这一事实就足以让她窒息。 并且闻竹声还带走了她在办公室最好的闺蜜arrie,林遇雪每天的倾诉欲基本都用在了她身上,这也是她办公室生活不再孤单无聊的原因。 没有了arrie的办公室,就等于没有了调料的方便面,索然无味。 幸好他们只去一周,回来带了一堆凤梨酥之类的点心,arrie给大家分了分,最后剩下的全给了林遇雪。 林遇雪觉得好吃,问她哪里买的,她说时间匆忙,neil在机场随便买的。 中午俩人吃饭,林遇雪才有机会尽情八卦,问她跟老板出差感觉如何。 闻竹声值得八卦的当然不仅是他的好人品,还有他的好相貌,谁不想跟斯禁欲的帅哥老板一起出差呢? 要不是arrie已婚,高低得幻想一个异地他乡擦出火花的浪漫戏码。 arrie不是第一次跟闻竹声一起出差了,还算淡定,言辞间同时流露出快乐与忧愁。 她□□,“当然是痛并快乐着了!” “怎么了?”林遇雪不解,有好吃的好玩的还有帅气老板作陪,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 “事情都是我在做啊!”arrie估计也没人八卦,憋得不行,劈里啪啦诉苦,“要给他们介绍今年的形势,明年的计划,做各种ppt,又要应他们提的各种要求,烦都烦死了。” …… 好吧,是她肤浅了,她还以为出差就是走个过场游山玩水呢。 “那neil去做什么啊?”林遇雪好奇。 arrie幽幽地讲,“他是老板,总归不能做这些事情,就跟台湾的老板谈一谈大趋势喽,活儿不都是我干。” 林遇雪一听顿时就对跟闻竹声一起出差毫无兴趣了,这哪是福利这是受罪啊。 果然打工人怎么都是苦。 “这么惨,那还是不要跟老板一起出差了,neil居然也会这么无情。” 等林遇雪顺着她的话吐槽老板,她又开始往回找补了。 “倒也不至于这么夸张,这些事本来就该我做,跟谁出差都这样,最起码neil人帅事儿少,不过对我作用也不大,天天对着帅哥再回头看到自己老公真的很生气!” 林遇雪都被逗笑了,忍不住想象了一下闻竹声当老公的样子,会很赏心悦目吗? 好像会,不过再帅的人看久了也就那么回事儿吧。 闻竹声年底是真的忙,出差完台城又准备出差港城,在办公室的日子全都在跟不同部门的领导开会、吃饭,活像个只会开会的机器人。 林遇雪倒是没有那么忙,内地的销售出货都是按照自己预定的计划来,保证达到业绩目标又不会太超过浪费自己的销售额,留着年后业绩清淡的时候补差额,于是林遇雪的工作有条不紊,尽在掌握。 这就导致闻竹声连过问她工作的时间都没有,也经常不在办公室,更别一起吃饭了。 虽然闻竹声平时也几乎对她不管不问,但总归不像现在这么神龙见首不见尾,疏离得让她感觉自己彷佛回到了当初ada刚走的时候——孤家寡人,无人问津。 按说这种感觉是林遇雪梦寐以求的,但她现在却觉得空落落的,好像自己永远游离在组织之外,好像对闻竹声来说她太过可有可无。 他在指导她的时候总是说得对她倾尽心思一般,可现在又感觉她像是班级最不起眼的差生,被老师遗忘和忽视,无所谓她的生死好坏。 想起来了大发善心象征性问两句,更多时候是彻底遗忘了这个人。 她想自己对闻竹声来说一定是这样,哪怕他指导她,也是在指导那么肤浅的小事,是别的职场人无需指导就能做好的事情。 而他是大中华区的总监,跟别人谈论的都是公司一整年的战略目标,行业趋势。 她简直是在浪费他的时间。 一周后,闻竹声再次出差香港,带着负责一部分香港业务的jak一起。 林遇雪看到了jak的朋友圈,去的第二晚

,他们在漂亮的港口拍照,背后是港城标志性建筑的霓虹,跟申城的港口景色非常相似。 jak站在最左边,旁边是闻竹声,他穿着薄薄的灰色毛衣,露出白衬衫的领子,双手插兜,斯休闲。 再是一个非常年轻漂亮的女孩,披肩波浪,阳光优雅的职场女性装扮,靠在闻竹声身边,手似乎还抓着他抄在裤兜的胳膊,最右边是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士。 林遇雪放大图片看了很久,又翻到后面,还有一张餐桌上的照片,jak本意是拍美食,但对面的人也入了镜。 两人没有露脸,从穿着上能看出是闻竹声和刚刚那位女士,他们几乎是手臂贴着手臂,女生身体往闻竹声那边靠,而闻竹声露出了一点下巴,想来是低着头听她说话。 林遇雪大概猜到了jak没有放弃这张拍到对面大半人影的照片的原因——他们看起来高级又和谐,是绝佳的背景,让人觉得这顿饭和港城的夜色,如此活色生香。 她翻开闻竹声的微信,点进朋友圈,什么也没有发。 印象中他极少更新,又看回他们的聊天记录,一个月之前的某一天,林遇雪生理痛向他请假。 “neil我今天身体不太舒服,想请个假。” “怎么了?” “肚子疼。” “好的,好好休息,明天如果还不舒服继续休息。” “谢谢neil。” 跟闻竹声请假很方便,他不会刨根问底,好像只是象征性地问一声以便他表达慰问。 林遇雪第二天回去之后乖乖提交了请假条,审批到他那里的时候他通过了,因为前面已经有了lil审批,但他跟林遇雪说, “病假半天或是一天可以不用提申请,两天的话要申请一下。” 林遇雪后来问了arrie这个她从没听过的规矩,arrie说这是潜规则,并非公司的共识,neil真是个好老板,这种事都跟你说。 他们的聊天记录很少,除了必要的交集没有聊天。林遇雪觉得他们的关系一度非常亲近,但那种亲近玄之又玄,好像是在他们吵架的时候,闹脾气的时候,彼此没有隔阂地坦诚着,但又因为各自的身份这种坦诚转瞬即逝,很快变为职场人的理性克制。 他是领导,她是员工。这一点从未变过。 林遇雪有些怅惘,闻竹声的温和似乎给了她错觉,总让她以为自己是被特别关照的那个,但其实,那只是他出于领导的本分。 职场之外,他们没有任何交集。 就像他们连一条谈论私事的微信都没有,哪怕是谈论天气。 她开始怀疑那一天闻竹声暗示她加微信,也根本是她自作多情,因为他从来也没有给自己发过什么。 屏幕又停留在jak的朋友圈上,底下有人说“ia还是这么好看”,jak回复“郎才女貌,除了我”,有人说”哦呦” 附带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表情,jak回了他一个“嘘”的表情。 林遇雪生出一股忧伤,这些老员工,他们知道太多闻竹声的故事,而她自诩跟他是部门最亲近的人,对他一无所知。 就像她对待ppt一样,总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其实根本什么都不懂。 林遇雪终究没忍住,照片发给arrie,问她另外两个人是谁。 arrie说:“女生是ia,港城的销售总监,以前是那边的运营负责人,男生是ian,港城的总经理。” 她说得很清楚,但没说到根本上。 林遇雪以完全八卦的口吻说,“他们评论里什么意思啊?我怎么感觉是说ia跟neil关系不一般呢?” arrie回:“是啊,ia跟neil那是剪不断理还乱,喜欢他好多年了,传闻也是有过一段的,不过到底有没有咱也不清楚。反正每次neil去大家都在看好戏。” “你不是说neil不近女色吗?” arrie毫不在意,“是啊,这么多年也就近了这一个,这不是没成功吗?再说谁知道,搞不好是双。” 林遇雪扶额,这人怎么随口扯啊,能不能给个准信啊?! “她这么好看,neil弯的也变直了,双的也变单了。”林遇雪彷佛真的只是八卦,还有心思调侃。 “哈哈哈要不要这么夸张,但她真的很美,跟港星似的,而且家里不差钱,跟neil很早就认识,还是neil介绍她进来的。” 林遇雪还想问点什么,但她不知道问什么,又不甘心就这么结束这个话题。 最终说

,“那他们这么般配,怎么不在一起啊?” arrie直白道,“我哪知道啊我又不是当事人。” 林遇雪被噎了一下,觉得自己真是脑子抽了。 结果arrie又发,“异地恋不太好维系?在一起过分了,余情未了念念不忘?ia当初从运营转销售好像就是因为neil,但这只是传闻啊不一定保真。” “不过也可能就是普通同事聚餐,很正常。” “但他们看起来关系不一般。”林遇雪直白得很,简直想去问问当事人到底怎么回事儿。 arrie天天墙头草,林遇雪这么说,她也说,“确实,肢体接触肉眼可见的暧昧。你有没有听说过有的人就喜欢跟前女友藕断丝连,解决身体需求?” ……林遇雪完全没法想象闻竹声是这样的。 “不能吧?” “有什么不能的,neil也是男人,当老板跟当男人是两回事。” 林遇雪默然,arrie说得倒也没错,但她私心还是不信。 可她一看到ia春风满面的样子,又开始动摇。 林遇雪都没有想到,自己对老板的八卦居然这么敏感。 或许是闻竹声一直以来没有什么情感风波,又被arrie洗脑他不近女色,她从来没想过原来世上有那么一个风情万种的明媚女人,跟他如此暧昧。 他们有过什么样的恩怨纠葛,又有怎么样的缠绵悱恻? 更没想过闻竹声在感情世界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她只见过他工作中一丝不苟给她指正错误,平日里又跟大家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一副温尔雅、平易近人的样子。 而她好像在发现闻竹声是个有感情生活的人之后,忽然产生了危机感和占有欲,对他生出了无尽的思念,凶猛急切。 她想听他指导她,请她吃饭,送她回家,他们共享无数个只有彼此的时刻。 她想他就在她身边,触手可及的地方。 他离她太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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