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遇雪自认为ppt做得还可以，但多少被闻竹声的温柔刀折磨出了阴影，第二天颇为忐忑地打开邮箱，检查他的回复。 结果什么也没有。 闻竹声不是这么没效率的人，林遇雪疑心他要么真的摆烂懒得管自己了，要么就是问题一大堆一时半会儿说不完。 但好好的怎么又对指导自己的工作这么消极怠工了呢？ 她以为他们的恩仇早已经笑泯在饭局后的那句暧昧不明的疑问里。 大概率是做的让他不满意了。一想到可能要接受的无数批评和漫长整改，昨天稍微生出的一点信心又被浇灭得彻彻底底。 她对自己格外失望——私下里不招人喜欢，公事上不让人满意，性格和能力都平平，自己还有优点吗？ 想了半天，愣是一个没想出来。 闻竹声今天上午罕见地没有准时上班，林遇雪想起上一次他没有来办公室，自己给他打电话的事，不由心里又蒙上一层阴影。 查看了一下他的邮箱，发现他自动回复留言说下午会回来，揪着的心又稍稍放了下来。 结果根本不用到下午，午餐的时候，林遇雪和arrie就碰见了他。 他正在跟一个精致绝伦，风情万种的美女共进午餐。 那是一家西餐厅的户外座椅，天气很好，太阳暖而不晒，同样白衣黑裤的两个成熟男女在餐桌前对坐，面前摆着盛着精致食物的餐盘，阳光下优雅得彷佛偶像剧里的场景。 林遇雪跟arrie原本要去负一层吃麻辣烫，结果撞上这一幕，霎时愣在原地，又觉得那女生有些似曾相识。 显然arrie也注意到了他们，她下意识说出口：“那不是neil吗？” “他对面是……ia？” 林遇雪瞬间想起来她是谁，那个在港城迷离的夜景下，挽着闻竹声胳膊拍照的ia。 她曾经见过他们在餐厅吃饭的半截身影，两个人同坐一侧，亲密耳语。 但照片远没有现实冲击，此刻闻竹声言笑晏晏的样子，是林遇雪也没有见过的放松姿态。 阳光如此刺眼，几乎让人流泪，正对着光的她只想逃回她要去的地下。 可arrie显然不这样想，她拉着林遇雪直奔他们，还没站定就开始招呼。 “hell ia，好久不见！” ia近看更精致了，棕色波浪长发在阳光下反射着莹润的光泽，妆容完美得好似芭比娃娃，一靠近就能闻到她身上清淡好闻的香水味。 看清来人后她立即放下餐具，露出一个堪比牙膏广告的标准笑容，落落大方地回应道，“hi arrie，好久不见。” 紧接着起身，主动给了arrie一个拥抱。 如果说刚刚林遇雪心里还有酸涩伤心，此刻也只剩自惭形秽了。 对面的女人是如此光彩照人，完美无缺，比照片中更添了几分不真实的美感，林遇雪觉得自己在她面前连丑小鸭都不是，只能算过街老鼠。 arrie微笑着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上午刚到，neil去机场接我，顺便一起吃饭下午回办公室看看。” 闻言林遇雪下意识看了眼闻竹声，闻竹声感受到她的目光，立即说：“我留了 f ffie。” 像是担心她有工作联系不上他，林遇雪随便“嗯”了一声，明白了自己加班加点做出来的ppt没有得到及时回复的原因。 甚至，他之前是不是就为ia的到来感到兴奋，无暇顾及指导她？ 她避开闻竹声的视线，茫然地盯着ia面前精致的芝士蛋糕。 “好呀，欢迎欢迎。”arrie还在热情回应ia。 一番寒暄过后，闻竹声又插话，依旧是温尔雅的样子：“你们吃了吗？要不要一起？” 林遇雪心里一紧，幸好arrie先行拒绝，她这点眼色还是有的。 “不打扰你们了，你们慢慢吃，我们下午见。” ia也不多挽留，爽快点头，笑着跟arrie挥手拜拜。 从头到尾，没有人试图介绍她，她预备好的尴尬或是寒暄，全都没有用武之地。 跟着arrie默然往负一的台阶走，一边因为没有被介绍松了一口气，一边又觉得自己像是被跟朋友一起出去玩但是遇上人家老友相聚的格格不入，既插不进话也无人在意。 “果然是ia啊，居然能让neil这个敬业狂亲自翘班去接。” <
> arrie看好戏的心思昭然若揭，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林遇雪无言以对，过会儿问：“她怎么突然过来了？” “应该是为了亚太会议吧，她是本地人呀，可能提前回家待待吧。” 这确实出乎林遇雪的预料，或许是先入为主，她当初一看到照片，就觉得ia是很典型的港城女孩。 同为申城人，她跟闻竹声是不是还有更深的渊源？ 林遇雪感觉自己的胃已经被复杂的情绪填满，什么也吃不下，最后随便挑了几根菜叶子烫了当作这顿午饭，她很想对arrie刨根问底ia跟闻竹声的关系，却又觉得问了没意思。 曾经也问过，该来的还不是会来，他们的来往跟她和闻竹声的对比，高下立现。 她不问，arrie反而主动滔滔不绝起来。 “我看他们搞不好要有戏了，两个人年纪不小了，又是一个地方的，明显ia也喜欢neil，估计只等他松口了。” …… 林遇雪觉得闻竹声也喜欢ia，谁会不喜欢ia呢？ “可是她不是在香港，他们异地吗？” arrie不以为意，她时常在大城市独立女性的洒脱和对现实社会规则的服从之间跳脱，说出一些荒谬但言之有理的话。 “在哪都可以变动的嘛，坟都能迁人不能挪？何况占了这个名头最重要，以后谁说得好，结了婚各玩各的夫妻遍地都是。” 林遇雪羡慕她这股子放浪形骸风，不但没觉得她满嘴跑火车，反而想请教一番，那你觉得我跟neil有点子可能没有？ 但她又过于有自知之明，这自取其辱的话怎么都问不出口。 下午ia果然跟闻竹声一起回到了办公室，整个组的人都起身热情欢迎，此起彼伏的“ia 好久不见啊”“哎呀更漂亮啦”，还有人说”neil去接你的吗？哦呦……” 林遇雪坐在遥远的工位上头也不抬，这些声音却好像自动放大般清晰地传入耳中。 她最终抬头看了一眼，只见闻竹声居然没有回办公室，而是站在ia身后看着她跟大家寒暄，好像一对新婚夫妇回门似的，深情又养眼。 ia像一只真正的花花蝴蝶，美丽优雅，进退有度，她毫无架子地跟老同事们寒暄，拿出她亲自带来的点心给大家吃，全方位展现她完美的面貌，身后还有部门总监保驾护航。 想起自己一贯的不讨人喜欢，当初被所有人忽略的事实，林遇雪知道这怪不得别人，但还是不可避免自我折磨般地对比。 结果自然不言而喻，她像个小丑似的在挣扎什么？ 在闻竹声带着ia回自己办公室顺便把点心分给这位离群索居的同事sherl，林遇雪刚好猛地起身，转身想往外面冲，结果迎面而来那对金童玉女。 ia看到她，露出同样无懈可击的笑容，“sherl好，我们刚刚见过，原来你坐在这边。” 林遇雪觉得自己现在一定就是传说中的笑得比哭还难看，她顶着勉强的笑容回应，“你好，欢迎。” 闻竹声看她好像要走，于是把手里的盒子放在她桌上。 “这是ia带的点心，我记得你喜欢吃，剩下的都给你吧。” ia也温柔地说：“是吗？如果你喜欢我回去了可以给你寄，不用客气。” 多么完美的姑娘，多么般配的新人，林遇雪却一秒都忍不下去了，她又勉强挤了一下面部肌肉，说：“谢谢，我有事得过去一下。” 说完伸手胡乱指了一个方向。 于是他们双双让步，林遇雪像个贼一般慌不择路。 ia这次提前回来，除了探亲和开会，还有为调回申城工作做准备。 闻竹声问过她怎么想回来了，她只说父母年纪大了，近两年身体不太好，想多陪陪他们。 她说的是事实，闻竹声也就没有多说什么，总不好太自作多情。 市场部最近有两个产品经理离职，正是缺人的时候，她提了调回来的意愿，市场部总监lee热烈欢迎，这次提前回来就是跟各个领导见面，聊一聊想法。 ia在闻竹声办公室等lee出外勤回来，闻竹声也不管她，专心检查自己的邮件。 她坐在闻竹声对面的椅子上，低着头玩手机，过一会儿又抬头盯着闻竹声看，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闻竹声不爱让人盯着，说：“你无聊要不出去找他们聊聊天？” “你怎么不跟我聊天？”
“咱们聊得还少吗？” 场面一时僵持，ia对他暗含的不耐烦不满，索性直奔主题。 “刚刚那个sherl就是你带的新人？” “对。” “你喜欢她？” 闻竹声敲键盘的手顿住，办公室安静了一秒，很快又恢复劈里啪啦的响声。 他意味不明地淡定反问，“谁说的？” ia一眨不眨盯着闻竹声，希望从他脸上看出事实真相，然而看了半天，一无所获。 “他们都在说，你不会不知道吧？” 这事儿他还真知道。
第一女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