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ris是谁?” 喧嚣声又近又远,她面对着虚空问道,不知道闻竹声有没有听见。 没有回答,偏过头去,闻竹声也正抬眼看她,视线相碰随即转开。 同样面对着虚空,他答,“一个朋友。” 比假装没听见礼貌一点,又比坦诚相待敷衍一点的回答,叫人无可指摘。 也叫人望而却步。 幸而他没有故作幽默地说是艺术家,总算给她一个体面的对待。 这栏杆下面太过空旷,令人有要倾倒的错觉,她并不想一头栽下去,于是起身说,“走吧。” 闻竹声从善如流,两人一前一后顺着台阶一步步走下去。 一出场馆,刺眼的阳光铺天盖地而来,喧嚣也被甩在身后,流动的空气让人得以喘息。 并不像别的女孩一样注意防晒,林遇雪喜欢阳光,于是迎着午后直白刺眼的光线抬起头。 闻竹声看着她闭眼昂头虔诚地日光浴,没阻止也没多问,立在一旁默默陪着。 过了一会儿他掏出手机,翻看几下后问,“等下去哪儿?下午茶吃不吃?” 除了刚刚说的那些地方,这边还有些不错的艺甜品店和买手店,小姑娘应该都喜欢。 日头晒得林遇雪舒服又昏沉,压抑的疲惫也排山倒海而来,彷佛过去一周撑着自己的那口气就这么被晒得蒸腾消散了。 “回家吧。”她说。 闻竹声翻找店铺点评的手就此停下。 他抬头注视着阳光下直晒的巴掌脸,彷佛能看见光线透过皮肤表层的红润透明,也看见那一双遮不住的黑眼圈。 “累了吗?”他自欺欺人地问。 “嗯。” “行,车在饭店,我送你。” 他还是这么体贴,但体贴最不代表什么。 “不用了,我就在这叫车吧。” 闻竹声没有再劝,站在路边陪林遇雪等车。 即便是要分开的时刻,也没有人对今天的行程发表任何评价感想,甚至连临别寒暄都没有。 就这么沉默着,一个目送另一个上车。 林遇雪上车毫不犹豫甩上车门,却没有预料中的响声。 闻竹声在车门即将关上的那刻伸手拉住了门把,维持着半开的姿势对看了一眼他又转过头去的女孩欲言又止。 这场景是如此的熟悉,他在她面前欲言又止过很多次,从没有说出一次令她满意的话。 林遇雪已经不对他抱有任何希望,快速扫了一眼门框,确认他抓着的是把手,立即伸手扣住车门内壁,一使劲,砰的一声关上了。 “走吧,师傅。” 闻竹声还没从她突然强硬的动作里反应过来,尾气已经喷了一脸。 一手掐腰,一手抹脸,优雅英俊的男人像个被甩的落魄汉,孤零零顶着午后骄阳站在马路边上。 良久之后,他才恨恨地吐出一句脏话,还是用英,也不知道骂的是自己还是空气。 相比之下车内的女孩儿冷静得多,默默地给这个曾经高岭之花似的男人下了定义 ——妈宝且懦弱。 不要也罢。 下午三点还没到,林遇雪原本打算趁早回家休养,补补上一周严重缺失的睡眠,忽然想到上周高沁问她周末要不要出来玩,她预计自己周末会累到无心出门,就拒绝了。 她精力不好,周末一般只能抽出一天出门活动,如果能安排在周五晚上,周末两天完全不用出门,那就更好了。 可现在这不上不下的时间让她回家,似乎又有些不甘心,想了想又掏出手机,问问高沁在干什么,要不要出来玩。 那边很快回:“在家,速来。” 林遇雪:“在家干什么,出来逛逛吧。” 高沁:“你居然能说出这种话?” 她可是出了名的爱宅家。 “……外面阳光很好,出来活动活动。” 高沁:“那你晚上来我家住不?” 林遇雪:“我在外面,没带衣服。” 高沁:“穿我的。” 林遇雪:“那行吧。” 高沁住的地理位置极好,离地铁站和市中心都不远,林遇雪吩咐司机目的地换到市中心一家店。 俩人差不多同时到,约的是地标性建筑大佛寺,这里离高沁家不远,且有一家很艺的店,高沁虽然是个一米七几大高个,生

活中却猛虎嗅蔷薇,热爱小资和二次元。 进去店随意逛了两圈,高沁拖着她去卡座吃下午茶。 这家店在三楼,卡座临着落地窗,葱郁浓绿的梧桐叶尽收眼底,另一侧是金黄灿烂好似佛光普照的大佛寺,两厢对比浓烈且养眼,非常满足高沁艺小资的情怀。 高沁觉得养眼,尤其背对寺庙而坐的林遇雪,肤色与衣衫同样雪白,红唇黑发反衬得清纯勾人,她不说话时面无表情,冷漠得好似高山寒雪,色彩鲜明的背景显得她愈加出尘遗世,高不可攀。 幸好高沁认识她十多年,知道她骨子里还是温软的,否则真的会被高冷之气怵到。 “我失恋了。” 高沁欣赏完眼前美景,毫不留情地出言打破美好。 收回盯着梧桐叶发呆的目光,林遇雪有些讶异地看向她,随即心里苦笑。 真是难兄难弟,她也想这么说的。 “你怎么抢我台词?”难怪一向爱热闹的人今天反常地窝在家里,“你真分了?什么时候的事?” 高沁上次说要分手,但一直没后续,年都过完了,林遇雪以为他们的感情战胜了高沁对未知的担忧,让她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没想到她闷声干大事,居然真的说断就断。 “就是前两天,你怎么了?不是才跟心上人吃过饭?” 刚才闲逛的时候高沁问她盛装打扮干什么去了,她如实交代了今天的饭局,还没来得及说跟闻竹声从美好到糟心的短短两小时独处。 “先说你,”林遇雪摇摇头,看着高沁打了粉底还是有些憔悴的脸,默默叹了口气。 “是不是很难受?你真是何必。” “我也不想啊,但是没办法,谁叫他生了病。”高沁表情恹恹,搅着杯里的咖啡。 “那你当初就不该找他,平白让自己伤心。” 得不到爱情的林遇雪自然无法理解亲手斩断情思的冷酷,也不敢想象这其中的伤痛。 只是觉得人活着,太清醒也是一种痛苦。 “那个时候没想那么多,连谈多久都不知道,怎么会考虑到结婚这一步啊?” 这下换高沁靠着椅背,看着窗外发呆了。 不是不能理解高沁的担忧,只是她对象好几年前就情况稳定,偶尔吃药,在林遇雪眼里跟普通人无异。如果单纯因为担忧就在感情没有问题的情况下分开,伤人伤己,得不偿失。 但高沁是很有主意的人,她的考量一向比林遇雪更成熟也更世俗,何况已经走到这一步,多说无益。 “分了就分了,谁还没有分过几次手呢?”林遇雪只好安慰她,“既然你是奔着结婚去的,以后按自己的要求找就是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道理谁都懂,可是过去的,又岂能轻易过去? 只是清醒,不是没有心。 好在高沁低落但不颓丧,“也只能这样了。”她认命地讲。 又说,“别说烦心事儿了,你跟你老板怎么回事?” 正值周末,这里位置又好,邻座都坐满了,只要有心很容易听见别人的对话。 林遇雪听她这么称呼闻竹声,立即阻止,“您能别这么说么?别人还以为我跟老板有不正当关系呢。” “啊?”高沁疑惑,“难道不是吗?” 林遇雪翻了个白眼,高沁想想也是,这么说确实很像年轻美女跟秃头上司有什么不轨,于是她换了个高级雅的说法。 “你跟你上司还好吗?” …… “不好,”她跟高沁差不多蔫儿,“他心里有人。” “什么人?真人假人?男人女人?活人死人?中国人外国人?” …… “这还能有假?” “这怎么不能有假?”高沁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你知道多少或闷骚或死宅的男人整天沉浸二次元不可自拔吗?” 林遇雪想象了一下清风朗朗闻竹声西装革履地回家对着玩偶做痴汉状,内心都开始崩塌。 “不知道,但他应该不是你说的这种。” 二次元的女人他又怎么会讳莫如深,说是一个朋友?而且他肯定也不是喜欢这些的人。 但活人死人,中国人外国人,她还真的无法确定。 这下轮到高沁无语了,“你这战斗力也太弱了,我手都分完了,你到现在还没搞清情敌是谁,难怪你搞不定他。” 高沁做事风风火火,热情饱满,斗志昂扬得好似一杆冲锋枪,林遇雪

连工作都是在她的推动下找到的,完全接受自己战斗力稀烂的事实。 像她说的那么全身心上赶着冲锋陷阵攻略闻竹声,她根本不可能做到。 对方只要一个冷淡的回应,拒绝的暗示,她就彻底偃旗息鼓了。 都说情侣之间要互补,或许闻竹声就适合明艳主动型的,说不定就是高沁这种。 “总之他前有青梅竹马,后有心中月光,我谁都赢不了,累了。” 高沁有听她说过几次ia的事,但她一直觉得这俩人要成早就成了,之所以到现在没成明显就是闻竹声不买账,让她不用担心。 林遇雪却觉得,有太多人兜兜转转最后选择了身边最不可能的那个,他们的感情基础无人能敌,只要没有别人,走到一起是自然而然的事。 然而现在有别人了。 ia知道dris的存在吗? 她看着不像知道的样子,所以闻竹声是因为dris才拒绝ia吗? 那么很显然,连ia都无法超越的人,她又拿什么战胜呢? dris是谁,又在哪里? 林遇雪直觉那是他分手的前女友,大概率远在异国他乡,闻竹声默默地念念不忘,坚守着一份无望的爱情。 这样的男人倒不是不可能拿下,但绝不可能是她这种心胸狭隘、瞻前顾后的人拿下。 何况她也没有信心能够接受一个心中有别人的男人。 不纯粹的感情,宁可不要。 两个感情生活双双失意的姐妹晚上吃了顿爆辣火锅,唱着吼着乱七八糟的歌走回家,跟被辣醉了似的,回来又兢兢业业洗澡敷面膜。 用高沁的话讲,战胜失恋最好的办法就是投入下一段恋情,所以他们必须时刻保持精致。 今天蓬头垢面出现,是她最后一次放纵,以后绝不可这么堕落,搞不好下个转角就是真爱呢? 林遇雪对此不抱任何希望,但也很给面子地由着失恋的人折腾。 好不容易熄了灯,两个人说好要早睡,辗转半天又一个都没睡着。 高沁把枕头往上立了立,开始摸黑看手机。 刚刚还说要睡美容觉的人又迅速把自己的话当放屁,林遇雪也翻身背对着她打开手机随意翻看。 结果没一会儿,身后传来吸鼻声,被子拉扯了一下,随即是高沁抽纸的声音。 林遇雪心下一沉,立即翻身望去,在手机幽幽的光照下,高沁把纸巾按在眼睛上,一直没有松开,抽动的嘴角和肩膀说明了一切。 都是伪装。 那些想得开,过得去,全都是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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