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西府请安
她不禁往小霸王脸上看了一眼,他目视前方,一脸不耐烦,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翠果一怔,没想到新夫人还挺客气,“夫人,您折煞奴婢了,这都奴婢的本分。”说完低着头走在前方为二人领路。
云梦妧一路看着西府的假山造景,虽然没东府奢华,但还算雅致。
来到一间正院,翠果打帘让二人进屋,云梦妧往屋内一看,左面紫檀圈椅坐着一对中年夫妻,看得出尊处优,保养的极好,应该是卫容隽的二叔二婶,右面坐着一位七、八岁的小女孩,圆脸大眼睛,长得挺可爱,应该是他们的女儿,小霸王的堂妹。
中堂处最显眼的上座空着,老夫人没在。
“你夫妻二人先坐吧。”
二叔卫山河说话了,声音透着不满,“你祖母一早就在西府等着你们,饭都没吃,没想到这个时辰你们才来,老人家饿的心慌体虚,先去用早膳了!”
进门先数落一顿,内堂一时鸦雀无声。
云梦妧悄悄看了卫容隽一眼,他下巴微扬,毫不在意,连人都不叫。
他不说话,云梦妧也不知道说什么,踌躇间一道清脆稚嫩的声音打破了平静。
“小妹卫容芳拜见堂哥堂嫂!”
卫容芳从椅子上下来,来到两人面前深施一礼。
小丫头脸上带着婴儿肥,圆圆的脸蛋圆圆的眼睛,头上梳着两只小犄角,十分可爱。
卫容隽看见堂妹,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抬手揪一下小丫头一只犄角,“芳芳真有礼貌。”
“哼!”卫山河不满,连总角之年的孩童都知道打招呼,二十多岁的人却不会说话!
小丫头晃了一头,躲开堂哥的手,脸上依旧笑盈盈的,人也不恼。
云梦妧也浅笑回礼,从袖袋掏出一只荷包送给她,“芳芳,这是堂哥堂嫂给你准备的见面礼。”
小丫头盯着堂嫂看了一会,笑嘻嘻的接过,“谢谢堂嫂,堂嫂长得真好看!”
小丫头精明着呢,只谢嫂子不谢哥哥。
这见面礼还真就是云梦妧自己准备的,就怕去西府遇见晚辈或者年纪小的同辈,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倒不是要给卫容隽长脸,而是怕给云家丢脸,让人笑话云家嫡女不懂规矩。
卫容隽笑着抬手,又揪小丫头另外一只犄角,“你倒是嘴甜,知道谢嫂子,怎么不知道谢我。”
小丫头也不答,笑嘻嘻跑开了,回椅子上坐好,她悄悄打开荷包看一眼,竟然是一枚小金锁!
哇,金子!嫂子好大方啊!
云梦妧给小丫头见面礼,二婶孟氏有些坐不住了,要不是婆婆和丈夫提前告诉她,不让她太热情,她早就说话了。
孟氏起身招呼:“你叫云梦妧吧,我是容隽的二婶。”
云梦妧福身一礼,叫人问好,孟氏也给了她一枚荷包。
卫山河坐在那像个被忽略的人,又是不满的轻哼了一声。
缺爹少娘少教育!见人都不知道打招呼,媳妇也是个没眼力见的,不知道说话。
卫容隽不介绍,云梦妧也不好贸然叫人,此时小厮在外面高喊一声,“老夫人来了——”
小厮打帘子,一名叫红果的大丫鬟搀扶着老太太进门。
老太太高昂着头,都快拿下巴看人了,她保养的很好,身材匀称,没有发福的迹象,皮肤白皙,能看出来年轻时也是个美人,只是眉头间的沟壑有些深,一看就不好相处。
她没看任何人,径直走到中堂处的上座,坐好后理了理衣摆,皮笑肉不笑道:“我还以为小世子爷,不记得府上有位祖母呢,不知道新婚第一天来请安。”
虽说当年是平分一府,但是东府明显比西府气派,东又有正主一说,像是时刻提醒着,西府这位老太太跟她所出儿子的地位,所以老太太一直看东府不顺眼。
老太太一开口,云梦妧就明白了,果然传言不可信,这老太太怕只是在外人面前,摆出一副慈爱心肠。
云梦妧往卫容隽脸上看了一眼,他原本寡淡的脸色瞬间笑开了花,就跟川剧变脸似的,让人猝不及防。
“祖母说的是哪里的话,孙儿怎么会忘了给祖母请安,要不是知道祖母宠我,怎么敢现在才来!”
他拉着妻子,“这是卫府的老祖宗,你这做孙媳妇儿的,快给老祖宗磕头!”
云梦妧心里正犯嘀咕,小霸王变脸真是比翻还快,就被他拉着跪下了。
此时,下人端上来一只托盘,上面摆着两盏茶,两盏天地人三才的白瓷盖碗。
大丫鬟红果从托盘内端起一只茶盏递给卫容隽,茶盏刚一离开托盘,卫容隽还没接呢,下人就将托盘放到了云梦妧面前,意思是让她自己动手拿。
这待遇咋还不一样呢,云梦妧也没多想,从托盘上拿过盖碗。
盖碗一到手里,云梦妧才知道哪里不对劲,这三才盖碗应该是放热水里煮过,连底座都是烫的,她曾听母亲说,有些大户人家,新媳妇来了就用这种
方法给下马威,若是忍不住烫扔了盖碗,就会给夫家留下话柄,给母家丢脸,若是忍着,就等于告诉夫家新妇好欺负,反正怎么都不是。
但是这一般都是民间的作法,没想到卫家这种世家贵族也搞这一套,怪不得小霸王说他和西府不和呢,刚刚没看出大端倪,敢情在这等着她呢。
“祖母喝茶。”卫容隽将茶盏递上去,老太太不紧不慢的接了过来,拿在手里。
“容隽,不是祖母说你,你现在娶了正经夫人,别整日出去喝花酒,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你院里女人不少,平日里就把她们宠的无法无天,顾得上这个顾不上那个的,现在也该收收心了。”
这番话说的,表面上是为了夫妻感情和睦,其实却把卫容隽平日里干的那些荒唐事,全抖了出来,他每天干什么,宠没宠谁,就像她天天住在东府,眼睛看得真真的似的。
云梦妧若不是知道小霸王不是什么好东西,还以为自己嫁了个什么货色呢。
卫老夫人故意拖延时间不喝茶,絮絮叨叨说教了一会,都是什么夫妻和睦好好相处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