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大殿里落针可闻,房巽跪在冰冷的地上,听到自己的声音回荡在耳畔,“是!臣女的祖父房秉直、祖母林氏!”
“过来说话……”苍老的声音传过来。
房巽抬头,看到一张和蔼的脸,那脸上的肌肤虽有少许皱纹,可仍能看得出是保养得当,声音里透着疲惫。
皇上依旧批着奏章,并没有因为房巽的到来而停下。
房巽不敢再瞧,低下头走过去。
“会磨墨么?”
房巽回道,“臣女常给师父磨墨。”而后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老太监,老太监使了个眼色,房巽便上前拿起墨石,仔细的伺候起笔墨。
过不知道多久,房巽只觉得那端墨似乎磨的越加润滑,皇上这才抬起头来,房巽放下手里的端墨,垂首立在那里。
老太监狗腿的递上一盏茶,皇上接过茶水喝了一口,递还给老太监,又伸展了臂膀,很不高兴的道,“老四这次平叛怎么也是有功的,陈相这时候上这份折子,实在不妥!”
老太监笑着接话,“四皇子这一回得胜归来,西北又能安生几年,皇上也能少操些心!”
皇上的脸色平静,老太监轻咳一声,一个小太监快步进来,端起茶碗,又无声的退了下去。
半晌,皇上似乎醒过来一般,厉声道,“拟旨!”
老太监连忙将桌上的拍子收拾了,又拿了纸过来,铺到上面。
皇上抬起头来,好像刚刚瞧见房巽一般,缓缓的道,“你可会写字?”
房巽心中一惊,回道,“不知您要写什么字体?”
科举和奏折多是馆阁体,而正经的公似乎是颜体的,房巽既没参加过科举,也不曾帮谁写过奏折,她前世多是写帐或是抄写经,只是小楷写的好些。
“楷便是,只要能让人看得清就行!”皇上的口气淡淡的,不似刚刚的严肃,这让房巽松了口气,一直揪着的心渐渐放了下来。
虽刚刚斥责了陈阁老,可这份圣旨却满是夸赞之词,又赏了绫罗珠宝,房巽心中生疑,却也只放在心里。
听着皇上口述,房巽很快的写完,字迹清晰,很是漂亮。
老太监捧着出去了,大殿里静悄悄的。
“你祖母当年也帮朕写过这些。”
房巽猛的抬起头,“您认得我祖母?”
“是,我和你祖父当年微服出游,遇到了你祖母,她那一年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嗯,比你大个一两岁吧……”
原来,这就是个那个富家少爷!
房巽猛然醒悟过来,那么祖父是怎么死的呢?皇上会不会知道?父亲呢?又是谁害死的?会不会跟朝堂,甚至是皇上有关系?
可是她知道,此刻,她什么都不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