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要这么握刀,对了,注意刀尖和皮肤之间的夹角……嗯,拿捏好角度就一刀划下去,力道也要恰到好处,太深了会伤及脏器破坏证据……对对,动作稳重果断一点,不要带有丝毫犹豫。”在蒋教授的指导下,白梦瑶很快就掌握了拿手术刀的正确姿势,并在猪皮上开了好些口子作练习。“这个不难吧,雪莉?”
“有蒋教授这么经验老到的名师精心指导,我这根朽木也要变成艺术品了。”白梦瑶小心翼翼地收好手术刀,谦和地回应:“名师就是名师,我从小到大都不爱学习的,没想到上了您一课就开始迷上这门科目了。”
“哈哈,雪莉你过誉了,是你自己有愿意学习的心才能有所成就,我只是推你一把而已。”
“有时候,推一把就有关键性作用,蒋教授还是功不可没的。”
“如果你不主动,任凭我怎么推也是没用的。”蒋教授笑道:“怎么样,敢不敢来上我的实践课?不是道具,真材实料的标本哦。”
在安排演员们来上专业知识课前,宋绍廷和顾疏麟事先问过白梦瑶能不能挺得住实践课,毕竟不是人人都能接受得了的。白梦瑶自诩见过大场面,这点小事不足一提。这会见蒋教授以为自己没见过血腥而使用激将法,白梦瑶便顺着他的意回道:“要是我自个就不敢了,如果有蒋教授带着那又另当别论。”
“你敢来我就敢教。放心吧,一个小组那么多的学生,也轮不到你来动手,你旁观就好。”蒋教授乐呵呵道。
白梦瑶略显失望:“啊,我还以为可以让我试一试。不过也对啦,标本得来不易,是应该把难得的机会留给未来的医生们,别让我这没轻没重的生手把标本给毁了。”
“嘿,你这小姑娘挺会说话的,明明就是自己不敢了还把话说得冠冕堂皇。我告诉你,一定会留给你一个机会实践的。”蒋教授以为白梦瑶是死鸭子嘴硬,半开玩笑地想着吓唬她一下。
白梦瑶等的就是这句话。“好呀,谢谢蒋教授帮我安排,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就在蒋教授和白梦瑶闲聊时,一只不起眼的小飞虫悄悄飞到了蒋教授耳朵后方的头发上,趁其不注意飞进了蒋教授的耳道。送走白梦瑶后,蒋教授感觉耳朵痒痒的便揉了揉,随即有学生来请教问题,蒋教授忙着解答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当晚,蒋教授做了一个梦。他站在门口,只见阴暗的解剖室里一片狼藉,解剖台上有一具标本,有一个人身穿白大褂背对着他,看似在解剖,手法却极度粗鲁不专业。“你在做什么,快住手!”蒋教授忙斥止对方的行为,正想上前阻止就惊醒了。原来是梦啊,蒋教授没放在心上,翻个身继续睡了。
一连好几天的专业培训,演员们个个都不敢怠慢,努力学习所演职位的专业知识,用功练习着拍戏时用到的实验步骤。用宋绍廷的话说,虽然不知道真正操作起来会有怎么样的效果,但现在单看演员们的举止都已经有几分专业人士的味道了。蒋教授感叹,要是能通过影视剧把正确的信息带给观众,吸引更多年轻人来学习这门科目,他就心满意足了。白梦瑶拍着胸口保证一定会满足恩师的愿望,蒋教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勉强地扯出笑容应下。
眼前这个充满活力的阳光女孩,怎么可能会变成他梦中可怖的模样呢?一定是自己近来疲劳过度才会一连几个晚上都做了同样可怕的梦。梦里的情景每日都会递进一点,直到昨夜解剖台上的白大褂转过身来,蒋教授终于看清了那人的脸竟然是白梦瑶!更加恐怖的是,她右手拿着沾满血污的手术刀,左手握着的叉子上还挂着一块血淋淋的肉,嘴唇周围血渍斑斑。没等蒋教授反应过来,白梦瑶咧嘴一笑,白森森的牙齿间还有些零星肉屑,看得他心惊胆战。“蒋教授,你要不要也来一点?”说完,白梦瑶带着诡异的笑容,拿着滴血的手术刀朝他一步一步走近,梦境就在蒋教授的惊骇中曳然而止。在现实中,尽管白梦瑶在解剖课上的表现有点出乎他的意料,她不怕血腥也没有丝毫抵触情绪,似乎还乐在其中学得比正牌学生更认真,但这也不能把梦境的内容硬扣在她头上。蒋教授揉揉太阳穴,心想等再过两日培训班结束后,自己该休个假了。
为免引起骚动,校方特意为剧组开了一处小饭堂,毕竟正式开机后剧组还要借用学校里的场景拍几场戏,总得有个地方让剧组人员吃饭休息。小饭堂的菜式跟大饭堂的相差无几,只是遵循剧组方的要求做得少腻少油少盐少糖,演员们还是要注意饮食的。大家取了饭菜聚在桌边,一边用餐一边分享各自的学习成果。
“白姐,这边这边!”白梦瑶打完了饭菜就见蓝珂对着自己招手:“快来这边!”
白梦瑶端着餐盘笑盈盈走近,看见师弟师妹们清一色的素菜便忍不住抱怨道:“你们怎么个个都吃素?一整张桌子十几个餐盘一口荤菜都没有,这样子我怎么敢跟你们坐一起?”
此话一出,师弟师妹们纷纷起身,好奇当红的大师姐究竟要了什么菜。“哇,雪莉姐,你这就过分了啊!”“大师姐竟然打了满满一盘荤菜?!”“你不用节食吗,白姐?”“师姐,你这……不会是解剖课的特别试炼吧?”“对哦,师姐你刚上完实践课竟然还有胃口吃这个,厉害哦!”
“过分的是你们,要是真跟你们坐在一起吃饭又说我故意引你们犯罪。”平时跟师弟师妹们打闹惯了,白梦瑶打趣道:“是啦,要克服心理障碍,教授建议我多吃肉食和下水类,我也是奉命开荤。我还是不跟你们一起吃了,免得我这餐盘在你们之中显得格格不入,等下吃完饭再聊。”
示意师弟师妹们好好坐下吃饭,白梦瑶端着餐盘打量了一下周围,见解龙独自一人坐在远离人群的地方静静地用餐便径直走了过去。“不介意我坐这里吧?”
“当然,请便。”解龙有些意外,忙咽下嘴里的饭菜。“我以为Shirle跟星耀的人一起坐。”
“都是顾总经理的赚钱工具,哪有分谁家的?”白梦瑶笑着敲了敲餐盘:“我只是觉得我们是一类人。”
解龙夹起一块肉晃了晃:“你是指这个吗?”
“我是说,你也可以过去跟他们一起吃饭,人多热闹不好吗?”
“那你为什么不留在他们那边,要过来与我一起吃?”
“我在接受心理障碍测试,上完解剖课后还能吃得下荤菜就是过关。放眼饭堂,只有你和我要了荤菜,我也不好去当那只独立鸡群的鹤。”白梦瑶尝了一片炒猪肝:“唔,味道不错。”
解龙唇角微扬:“你是向我证明自己克服了心理障碍,你的法医测试已经过关了吗?可惜我人微言轻,教授未必信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