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月心显然是受到了一定冲击。李莲花知道,虽然雪月心冰雪聪明,但是这么些年来,专注于修炼风花雪月,心思纯净,江湖狡诈,商人逐利,对她而言总归灰暗了些。
李莲花微微叹了一口气,“我知你心中气愤,但是让自己身子不悦,总归不好。”
一旁的方小宝,手中的尔雅剑逐步握紧,另一只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显然也是愤怒无比。之前无心楼一案草草结案,九百女子死不瞑目,最后只能龚氏顶罪,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已经让他十分生气,后知道了扶风的身世,加之吕莲蓬的身份,心中便下定决心要帮助二人。但是没有想到,与浮生阁为伍的倚翠楼老鸨,竟是如此人神共愤之徒,不用想便也知,已经害死了九百名无辜女子的浮生阁,得有多可恶!
“从今日起,四顾门还有天机堂,与浮生阁,不共戴天。”方小宝愤愤道。
而一旁的笛飞声,从来都没有表情的脸,此刻也看出了浓浓的鄙夷和杀意,“即日起,凡我金鸳盟人,见浮生阁人,杀!”
李莲花重重叹了一口气,方小宝与十多年前的自己,真的是太像了,而笛飞声这么些年来,只长年纪不长脑子,亦或者他觉得“杀”比用脑简单。但是这世上,并不是一杀了之,将恶行暴露于天地,正大光明受到应有的处罚,才算是大快人心。
李莲花知道笛飞声的性子,他并不会多劝。毕竟,金鸳盟这魔教之名,可不是白来的,而是笛飞声一路杀来的。细想起来,笛飞声哪里算得上魔头,他领导下的金鸳盟,又哪里算得上魔教。
李莲花将脸侧向方多病,见方多病又要发表感慨之言,淡淡道:“肃静,雅正。”
方多病闻声,微微一恁,便真的安静了下来。
李莲花又看了看雪月心,见她虽有所缓和,但仍旧眼眶微红,轻声道:“这个倚翠楼老鸨,虽然可恶,但是莲蓬聚宝盆一事,她应该是不知道。”
一直低眸的雪月心闻言,抬头疑惑地看向李莲花。
李莲花继续道,“浮生阁的女子,应该只是让倚翠楼的老鸨,按时去欢娱店买下吕家兄长所出的红色珍珠,后又以更高的价格,从老鸨手中将红色珍珠买回,倚翠楼老鸨从中获得不菲的差价,因此愿意一直听命于浮生阁女子。”
“这跟你说的,倚翠楼老鸨不知莲蓬聚宝盆一事,有关系吗?”雪月心开口道。
李莲花呼出一口气,雪月心气的半天不肯说话,现在开口了,真好。
“还记不记昨日,扶风的迎亲队伍最后,还有倚翠楼的人相送?”李莲花问道。
雪月心、方多病、笛飞声都回顾了一下昨日街上的场景,确实队伍的最后,有人举着有倚翠楼三个字的红灯笼,只是当时人多,随从打扮相似,关注点又都在吕莲蓬身上,没有瞧见倚翠楼派出的到底是谁。
“扶风说过,倚翠楼的姑娘们出嫁,如果赎金给的高,倚翠楼会派人作为娘家人,前往送亲,次日黄昏再归倚翠楼。扶风是倚翠楼的花魁,赎金又高达两万两黄金,所以昨日倚翠楼肯定会派人送亲。”
“没错,”李莲花点点头,“昨日倚翠楼有两人送亲,一个是在倚翠楼多年的老管家,还有一个是不久前招录的绣娘,据说这位绣娘的手艺十分好,扶风当初在街头初见她的绣品,就十分惊艳,给带回了倚翠楼,然而,今日一早,这二人就回了倚翠楼。”
“什么?”雪月心、方多病自然是没有注意到,但是本该留到黄昏的二人,却一早就离开,而吕莲蓬今日一早就去了欢娱店,将莲蓬聚宝盆所产的,仅有的五颗红色珍珠给卖了五十两黄金,其中原因,不难猜出。
“倚翠楼老鸨,因为吕莲蓬所易红色珍珠数量过少,而生气,故意将二人早早给叫了回去。”雪月心说道。
李莲花点点头,“由此可见,倚翠楼老鸨并不知道今日红色珍珠的数量,她只是想要多买些红色珍珠回去,好从浮生阁女子那儿多得些金子。而且,以她贪婪的性子,她若是知道莲蓬聚宝盆就是扶风的洗脸盆,自然是不会让扶风带走的。”
闻言,雪月心、方多病、笛飞声都表示赞同,刚刚的愤恨,总归是少了一些。
只听李莲花继续说道:“倚翠楼老鸨,是利益驱使,浮生阁这名女子,才是这一切的策划者。但是,很奇怪的一点,她的策划,始终将一个人排除在伤害之外。”
“吕莲蓬。”方多病香都没有想就答道。
李莲花看向方多病,对于方多病的快答丝毫不意外,继续道:“她想要吕家兄长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些钱财。非亲非故,不求回报,如此贴心,还真是叹为观止。”李莲花缓缓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没有过多情绪,“这浮生阁女子,为何不直接拿钱给吕家兄长,而要打造一个莲蓬聚宝盆的谎言,让吕家兄长通过正当交易获得钱财?又担心无人与吕家兄长交易,甚至自掏腰包,早早安排好倚翠楼的老鸨买下,又不厌其烦地从老鸨那里,再而买下,折返送回,循环往复,如此麻烦地将钱财送到吕家兄长手中呢?这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不
可告人地秘密?或者说,”李莲花顿了顿,直直看向方多病,“这吕家兄长到底是何人?”
李莲花的话,一时让几人都陷入了沉思,方多病捏着茶杯的手,控制不住握紧。笛飞声与雪月心也陷入了思考。
一时无人发声,李莲花微微眯着眼睛,一只手轻点桌面。
“笛盟主,”李莲花看向笛飞声,“可否麻烦你们分舵的人,帮忙查一下,欢娱店的掌柜,近来的动向?最好再派几个人暗中保护一下。”
“欢娱店的掌柜?”笛飞声疑惑地看着李莲花,“与他又有何干?”
方多病白了一眼笛飞声,无情数落道:“这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你这个金鸳盟盟主是怎么当的,难怪当初差点被角丽樵夺了整个金鸳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