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院房离勤政殿不远,是单独的一幢院落。
从南苑到北苑,穿过两扇拱门沿着回廊一顺到底就是了。
前世没去过南苑房,萧沁第一次踏入此地,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一如慈安寺的沉静,庄肃,与世隔绝。
心口被扯了一下,闷闷的,还有些疼。
那个地方她绝不再回去!
“喂,前面那个。”
身后一道突兀的男声从不远处传来,打断了萧沁的思绪。
懒得去理会,草草收回思绪,萧沁继续往前走。
“喂,你耳朵聋了?前面的,叫你呢!”
章宴廷是万万没料到,有人胆敢不将他放在眼里,
昨日课上被褚钊坑惨了,一股无名火正愁没处发。
章宴廷活动着酸胀的手腕,健步冲上前。
一条胳膊横在身前,高出一个脑袋的章宴廷直接将萧沁的去路堵住。
萧沁被拦住了去路,登时也恼了,抬起头,想看看是哪个家伙,如此大胆,敢拦她。
张了张口,就要喊出来。
这个时候的萧沁,未曾见过章宴廷,更不可能知道他叫什么。
可十几年后的萧沁怎会不认识这个曾和她齐名于京城的小恶霸。她心虚的抿着嘴,一双大眼,亮晶晶,白皙的面庞透着淡淡的粉嫩。
没想到竟是个漂亮的小丫头,章宴廷没见过萧沁,下颚微抬,手上鞭子一甩一甩,趾高气扬的问道:“你是哪家的?”
萧沁瞅着他嚣张的模样,翻了个白眼,不愧是章家人,一贯的跋扈,懒得搭理,试着推开挡在身前的胳膊,结果一动不动。
萧沁不耐烦道:“让开。”
宫里的公主皇子,大多章宴廷都见过,还没有人敢不将他放在眼里。
来劲!
刚才只想逗逗萧沁,这下倒好,章宴廷更不准备放萧沁轻易离开了。
一鞭子挥断旁边的树枝,咔滋落到地上,惊得树上鸟儿簌簌飞离。
章宴廷屡试不爽。
旁的小姐公子遇上这种情况,早就被他吓得瑟瑟发抖,开始求饶。
没想到萧沁仍然一副懒得搭理他的模样,甚至眼中还露出鄙夷。
与某人何其相似。
“哟,小爷今日竟碰上块硬骨头,”章宴廷邪火没处发,又添新一笔,三鞭子狠狠朝地上挥下去,溅起阵阵层土,“今日不报上家门,休想从小爷身前过去。”
萧沁也来了气,若非看在前世章宴廷与大暨有功,而两人又都讨厌褚钊的份上,萧沁就要喊来侍卫收拾这家伙了。
萧沁已很不耐烦,早知上个课这般麻烦,就该听鲁嬷嬷的话,穿的更容易辨认些。
慈安寺里的那段日子,萧沁褪去了锐气和张扬,除了骨子里的骄傲仅存,与普通人也无差。
这一世来之不易,萧沁格外珍惜,不想继续走老路,只顾肆意快活,活得糊里糊涂。
可是没想到,她不愿找麻烦,麻烦还是会找上门。
萧沁刚要开口,好好训斥这个无礼大胆的家伙。
飞来一颗核桃,划出一道弧线,叮的一声,敲在章宴廷的后脑上。
章宴廷还没来得及折腾萧沁,后脑勺就被打,疼得他龇牙咧嘴,转身怒吼骂道:“妈的,是谁?”
谭寅和褚钊老远就听到章宴廷的声音。
二人并肩而来,谭寅见章宴廷又在欺负人,还是个小丫头,有心打抱不平,嘲讽道:“章老三,昨日夫子罚抄,你抄完了吗?”
冤家路窄,章宴廷旧火未消又添新柴。
谭家子嗣不昌,唯一的谭阁老,内阁首辅位高权重,无奈孙辈里除了嫡长的谭寅,皆属平平。
后继无力,根本无惧。
“正愁邪火没处发,这是你先招惹的老子。”撸起袖子,章宴廷架势要去干一场。
“切,谁怕谁?”谭寅早就看不惯章宴廷仗着宫里的章贵妃和国公府,成天在宫里嚣张跋扈。
昨日若非褚钊暗处使力,坑了章宴廷一把。谭寅早就同他干起架。
正愁找不到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