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濯笑道:“有趣有趣,你们两个倒是奇怪,非要抢我的话说?”
谁料两个巨像“哇哇哇”的怪叫起来,怒气大涨,一个叫:“生平最恨!”
另一个接:“婆娑门徒!”
随后终于一齐喊道:“该杀!”
这个“杀”字刚下,它们便齐力下压。江濯借来的剑哪能扛得住?见业火顿散,那剑的形状瞬间就散了。
此处不知道深到了地下多少,又没有通天的窟窿,想用“破嚣”再召天雷,只怕雷还没到,江濯已经被它们劈成两半了。好在他能用的咒诀无数,便将扇子竖回来,正欲念咒,却不料那潭中吸力加剧,竟把他“拽”了过去。
真真是祸不单行!
“我——”江濯一脚踩住水潭边沿,“令行!”
音一落,他已经闪身到了几十步之外,脱离了水潭吸力的范围。这是瞬移咒,平时偷懒用的,谁想此刻能有大用。巨像的刀和斧砸在他刚刚待的地方,地板登时裂出一道深沟。
两个巨像转身,把身体从墙壁里“拔”了出:“何必如此动气?我是迷路的……”
一个巨像道:“巧言令色!”
另一个说:“天诛地灭!”
江濯倒没想过,有一日自己会因为迷路而“天诛地灭”。他只笑:“我好生委屈,不过是路过这里,看个热闹,就要被你们两个大糊涂追着打,怎么那生在你们头顶又吃人又作恶,你们反倒不管?”
一个巨像说:“废话少说!”
另一个要接:“闯——”
它嘴巴大张,却一个字都说不来了。原来江濯背过手,先静了它的音。它讲不出话,只好眼睛一瞪,气得胡乱跺脚。
江濯探头,很是惊奇:“难不成你们两个非得一人说一句才行?”
这个讲不出,那个也住了嘴,倒真让江濯猜对了,它们非得一人一句才行。巨像哪受得了这等委屈?不等江濯笑话,便齐齐迈步,朝江濯踩而来。
江濯就等此刻,见他一震袖,连喊两诀:“令行,顿陷!”
两个巨像的脚一落地,地面就如同纸做的一般,塌陷下去,它们身体一歪,整齐掉落。
江濯站在另一边,解除静声,只听它们在尘土飞扬中一个喊“哇哇哇”,一个叫“呀呀呀”,不过一会儿,就只剩下脑袋还露在地面上。倒不是江濯不想把它们送走,而是它们实在太大,他的“顿陷”诀只能陷这么深。
巨像皆不服气,一个说:“奸诈!”
另一个道:“刁猾!”
然后一起喊:“该杀,该杀!”
江濯踱步到它们脑袋中间,悠悠道:“本婆娑门徒现在就要去造次了。”
一个说:“你怎敢!”
另一个道:“你不能!”
江濯觉得有趣:“我就敢,我偏能,不过你们若是能告诉我那水潭里是什么,我就考虑不过去了。”
两个巨像面面相觑,一个说:“不讲不讲!”
另一个道:“讲讲也行!”
它们有了分歧,都把眼睛瞪向对方。
一个又说:“长老有令!”
另一个应答:“不许打扰!”
江濯道:“哦,原:“你别乱猜!”
“一派胡言!”
江濯琢磨起来:“有意思,黑蛇河下面是溟公庙,溟公庙下面是生洞,生洞下面又是壶鬼墓,你们层层叠叠的……”
两个巨像陡然安静下来,开始牙齿打架,并发出“嗑哒嗑哒”的发抖声,似乎有什么使它们惧怕不已。江濯莫名其妙,见它们瞪眼看着自己身后,忽感厉风嗖嗖,一股吸力直接将他带了起来。
只听“丝丝丝”声不绝于耳,那水潭——那哪是个水潭,那其实是个大蛇潭!无数墨线般的黑蛇涌出来,在引路灯下鳞光寒闪,挨挨挤挤地游得到处都是。
令行!
可是咒诀竟失了效,那拽着江濯的力量惊悚骇人,将他拖向蛇潭。情急间,那一直趴在江濯虎口上的小纸人挣脱出来,乘风荡起身。它飘啊飘,盖到江濯的眼睛上。
轰——
吸力霎时消失,蛇群四散,
只有江濯还悬在半空。他笃定此时不是错觉,那股刺烫又出现了,而且比花轿落下时更加剧烈——因为那个看不见的人,正横抱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观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