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循声望去,就看见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蹲在没塌的围墙上,一张年轻好看的脸上满是对他们的鄙夷。
他穿着白衬衫和深蓝色裤子,居然还有运动鞋,这么体面的打扮,一看就是城里人,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了。
乔荔眨了眨眼,这人不是——那天卖猪杂时遇到的少年吗?
少年察觉到她投向自己的目光,顿时咧嘴一笑,冲她眨了下眼睛。
与此同时,几个人走了过来,为首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穿得也挺体面的,神色不悦道:“发生啥事儿了,不去救灾在这儿吵吵啥?”
王水根和李卫国一眼就认出了他,他们平时去镇上开会可没少见。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清河镇的镇长冯和平,这周边几个村都归他管。
王水根有些吃惊,没想到这位领导居然来了,连忙迎上去,“冯镇长,你咋来了?”
一听是镇长,妇女赶紧冲他控诉,“领导,你来得正好!我们怀疑这坏分子趁乱偷了我家粮食,我家里三个孩子,没口粮可咋办啊?要饿死的,你可要给我做主啊!”
这时,另外两个村民也急匆匆地跑过来说:“村长,我家的粮也被偷了!”
“我家也是,好几斤玉米面和红薯哩!还有十几个鸡蛋,真心缺德!”
王水根眉头皱得更紧,没想到居然不止一家被偷,事情变得严重起来。
“一定是这坏分子干的!”妇女边说边抹泪。
乔荔更无语了,“你们被偷了粮食是可怜,但也不能随便冤枉人!”
冯和平复杂的眼神落在陆昭衍脸上,“你老实交代,有没有偷粮?”
陆昭衍却是看了一眼乔荔。
此时她正看着他,那双明亮的眸子里没有半点对他的怀疑,让他突然就好像有了某种力量,背脊挺得很直,直视着领导的眼睛,“没有。”
“阿衍!”
宋老太从人群中蹒跚地走出来,上前拉住了他,着急地对冯和平说:“领导,领导……我孙子很实在的,他不会偷东西的!”
“呵呵,谁说不会的!前些年不就偷了吗?还被送去劳动改造了,难道你们忘了?”说话的还是那个瘦黑的男人,一双小眼睛不怀好意地盯着陆昭衍。
他这么一说,人群又开始议论纷纷。
就是,这坏分子有过前科,就该是重点怀疑对象!
乔荔咬牙切齿,“那你们解释一下,这脚印和破布是怎么回事?”
这些村民大多头脑简单没化,跟风看热闹是在行。要他们分析,自然是不行的,一时间陷入冷场。
乔荔的眼睛像是雷达似的扫视了一圈儿,准确地落在人群中那张格外幸灾乐祸又阴险的脸上,“我觉得,真正的小偷说不定就在我们身边,正在看热闹呢!”
她伸手指住那个瘦高的男人,“说的就是你——出来!”
瘦黑男人脸色猛地变了,“关我啥事?”
“大家粮食被偷了,陆昭衍被冤枉了,就属你最幸灾乐祸,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朵去了。我合理怀疑其实是你干的,你敢不敢过来比对一下这脚印?”
男人的眼底飞快地掠过一抹心虚,却硬着头皮说:“又不是我干的,凭啥要我比对?”
乔荔笑起来,“是呀,不是你干的,那比对个脚印又怎么了?快点儿啊,别浪费大家时间,镇长在看着呢!”
男人立马求助地看向王水根,“三叔公,这丫头太呛人了,你说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