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濯闪过了身,又连说三遍“令行”,脚不沾地直接跑。江月明在后面一愣,足足呆了半晌,才叫道:“没出息!你师父平日里都教你们些什么?大敌当前,婆娑门从来只进不退!”
江濯才不管他,卯足劲儿飞奔,只可惜江月明穷追不舍,来得极快,瞬间就赶到江濯身后。他一手伸出,要拽江濯的后领。江濯一个“顿陷”,矮身避开,回身以扇格挡,仍然是笑着说:“师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你还跟着我干什么?总不能是要跟着我回北鹭山吧。”
“北鹭山”三个字是江月明心里的刺,被江濯一戳,更是恼火:“你胡说什么?我是让你把袖子里的东西交出:“里面有我师父。”
江月明动作一滞,声音颤抖:“你、你师父……”
江濯这才接上后半句:“给我的信。”
江月明失魂落魄,一颗心让他拨得七上八下,骂道:“好混账,泰风!”
“泰风”是婆娑门的辅诀,能召出迅猛狂风。江月明一说完,一股强风便撞在江濯身上,把他直接卷上半空。一只鬼魂没兜稳,从袖子里漏了出罢伸手一抓,要把鬼魂抓走。
江濯答应人的事情,从不会食言,他说要替溟公安顿鬼魂,这些鬼魂便一个都不能少。看江月明不依不饶,只得把扇子一合,也叫了一声:“泰风!”
一阵狂风呼啸,犹如猛龙入江,卷起白浪涛天,居然把江月明给冲到了数里之外!这下连江濯也呆住了。
他厉害是厉害,可万万没有这么厉害。
江濯讶异地看扇子,只觉得今日念的咒诀个个威风,如有神助。他本以为是溟公灵能的影响,现在又觉得不像。他抬起手,拨开袖子,看小纸人正躺在里面发呆:“是你的缘故吗?”
小纸人懒散抬头,又倒了回去。他摊着四肢,并不情愿出去。江濯袖子里兜着一股香味,清清淡淡的,让他想睡觉。
江白看江月明被吹飞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担心他大哥受伤,远远叫嚷:“你个混账!混账!”
他本就吐不出什么词,连说了好几个“混账”以后,一边差人追江濯,一边又要去找他大哥,场面乱哄哄的。
因有追兵,江濯不想耽搁,他把漏出去的鬼魂捉回话,飞身起落,只是等他掠过河面的时候,忽然感到一阵熟悉的茫然。
这天好大,这地好宽,这路在何方!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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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清下章换号
捏大家q!
此言一出,来人忿然作色:“好一个‘还不快滚’!江濯,你口出狂言,又傲慢无礼,今日我便要替时意君好好教训你!”
江濯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提我师父的尊号?”
来人不住跳脚:“我怎么不配?论辈分,我是你师叔——”
江濯生平最讨厌两种人,一是不识好歹,二是倚老卖老,这人偏偏都占了,此时不动手,更要待何时?他折扇一开,道了声:“破嚣!”
只见雷电滚滚,从天而至,许是有溟公的灵能相助,今日的雷来得极快,前后雷声紧密,几乎是顷刻间就到了!电光连爆数下,把天命司的小卒打得丢兵卸甲,狼狈不堪。
来人七窍生烟,握住腰侧的长剑:“拔锋!”
这是婆娑剑法中的第一式,意为“拔剑出鞘,锋芒毕露”,此招出剑时没有回头路,非要杀到底才行!可惜江濯见不得他用婆娑门的招式,今日偏要他折锋归鞘!
江濯不退反进,先一个“令行”到对方的身侧,又合起折扇,敲在对方手背上:“画虎不成反类犬。剑都握不住,还装什么婆娑门徒?况且你鸱州一脉自从离开北鹭山那天起,就与婆娑门再无关系。”
这一敲看似轻巧,实则重如雷击,敲得对方一哆嗦,刚拔出一半的剑生生送了回去,真真是威风扫地,丢尽脸面。
对方出了丑,不禁恼羞成怒:“江濯——”
江濯说:“叫我干什么?拔不出锋,你还可以拔草、拔毛,拔萝卜,只是别再顶着婆娑门的名号招摇撞骗,不然我……”
“不然什么!”远处一声断喝,“你如此以下犯上,目中无人,早该打出门去!”
两旁卷起一阵狂风,雨水“噼啪”地胡乱拍打,说话这人速度很快,言语间已经近到身边,是个鹄面鸠形的老剑士。只见这老剑士背缚长剑,手持短枝,眉毛紧锁,似是对这天,这地,还有江濯这人都极为厌恶。
江濯用折扇轻轻敲打自己:“奇怪,奇怪,他拔不出剑,你不骂他,反倒怪我,难道他的剑法是我教的?”
老剑士厉声:“你混账!怎么敢说这样的话?他与你师父同出一脉,你见
面不仅不恭敬行礼,反倒出言不逊,真不知道你师父平日是怎么教你的!”
江濯说:“月明师伯,我见你还佩戴火鱼环,把你当半个婆娑门人,只劝你出门在外,少管我北鹭山的事。”
江月明道:“我管与不管,轮不到你教!你刚对他说什么?再对我说一遍,什么拔草、拔毛,拔萝卜!”
江濯知道他是个霹雳火性,一点就着:“好啊,你听得不详细,我说他手脚绵软,浑身无力,不配用‘拔锋’,应该去拔草、拔毛,拔……”
果然,江月明握紧手中短枝:“好,他不配,那我配不配?!”
他并不拔身后的长剑,只用右手握住短枝的头,使出一招“拔锋”。那短枝上的叶子还没拔干净,像是从路边随手折的,可就这么一根平平无奇的枝杈,让他使来,竟胜过利刃百倍。
一道剑气如有实质,呈月牙形横波,把周围的树木岩峰全部扫断。这老头如同猛虎下山,将“拔锋”这一式,使得气概吞山河,剑意贯长虹!
江濯怕剑气波及到袖子里的鬼魂,念了句:“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