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萧沁的好日子在付玖兰成了她夫子的那日起就到了头。
第一日,付玖兰当着她的面,将她抄写的那些字点评的一无是处。
随即又考她,让她将抄写的内容,挑出重点来讲,讲完还要她浅谈自己的看法。
萧沁当场傻眼,本就羞愤于付玖兰对她红描的评判,万万没想到还要释意。
她为了避免犯错,全部精力都用在字上,哪还有精力关注抄了些什么,凭借记忆片段拼凑出的东西,被付玖兰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否定的彻彻底底。
萧沁哪受过这种气,即便有,当时被怒气冲昏头脑的她,也忘得一干二净。
萧沁当场红了脸:“本宫就不信,你能做到。”
哪知付玖兰,直接挥挥袖摆,让萧沁随意挑出一本,给他抄。
萧沁也不傻,堂堂状元,这里大部分付玖兰岂会没涉猎过。
还好,母后在世前有礼佛的习惯,不少佛经的孤本都是父皇花大力给她寻来,如今仍放在凤栖宫。
前世慈恩寺那段日子,萧沁被迫读了不少佛经,刚开始完全看不进眼。
无奈寒寺清苦,漫漫长日,终无事可打发。
萧沁耐不住寂寞,只得拿起册来读。
可寺中收藏只有佛经,迫不得已,她只能拿来读。
心酸的回忆着,萧沁越发觉得要替自己报仇。
《藏兰经》?没想到母后竟然有这本?
藏兰经不易读懂,其中有好些,萧沁曾屡屡翻过多次也没能理解。
计从心来,她故意从里面取出了《藏兰经》,翻开最长最难懂的那章,递给付玖兰,。
付玖兰接过,瞧也不瞧,泰然自若的铺开宣纸,从笔挂上取下两支羊毫,左右两手,蘸取墨水,同时挥笔。
行云流水,自上而下。
萧沁小嘴微微张开,看着一张很快抄写完成,被拉至一边,紧接着下一张。
心惊的同时,难得生出一丝佩服。
不过一瞬,她就急忙将心中所感驱散,不过是左右手都能写,在人中,也不算特例。
何况父皇还同她讲过,大暨武将中,也有能左右手同时开弓的能人。
萧沁又恢复了对付玖兰的讨厌,算着一章四五页纸要抄写,纵使付玖兰笔力再快,一时半刻也抄不完,干脆移步一旁坐等。
一炷香尽,萧沁刚小声地打了个哈欠,就听到付玖兰的声音有些懒懒的说道:“成了。”
萧沁困意瞬间散去,两眼睁得大大,一脸不信,仿佛对方吹牛也不打个草稿,直接否认:“不可能!”
付玖兰没有理会萧沁的质疑,怡然自得地端起茶润了润喉,过了会,方才慢悠悠开口道:“这本《藏兰经》确实有些晦涩难懂,不过好在付某平日里参透过不少佛理之道。若换作旁人,一时半会自然不甚其解。”
付玖兰这一番话,狠狠刺激到萧沁。
萧沁快速走到跟前,仔细翻看着一页页铺开宣纸,越看越心惊,不自觉小小咽了口唾沫。
一左一右,竟是两种不同字迹,一道锐利一道张扬,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萧沁万万没想到付玖兰能抄写得如此完整。
反观一旁她昨日废了老大功夫抄写的课业,字迹歪歪扭扭,毫无笔锋笔顿,两相对比之下,实在是不堪入目。
萧沁刷的红了脸,反观付玖兰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登时越发来气。
萧沁不信,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抄完,他真的能参解佛经,道:“既然你懂,那你说,这一章讲了什么。”
付玖兰笑了下,放下手中茶盏道:“公主真要听?”
萧沁以为抓住对方软肋,反唇相讥:“怎么,莫不是付大人不懂装懂,故意说大话,糊弄本公主?”
付玖兰抖了抖下摆,气定神闲看着萧沁气鼓鼓的模样,故意为难道:“臣唯恐公主听完不甚其解,指责臣胡诌,到时付某可是冤枉得紧。”
萧沁再傻也听出付玖兰在暗讽她,脸涨成猪肝色,想学着他反辱回去,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憋了半天,不得不咽下这口气,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挤出来道:“本公主保证,绝不会冤枉付大人!”
嘴角弧度深了几分,付玖兰突然觉得给这个谣传中脾气不小,阵仗还大的“草包”公主当夫子也没那么无聊。
一遍抄完,付玖兰已了然于胸。他将递给萧沁,示意她仔细看。
从这一段中挑选出精华的部分,言简意赅的解读给萧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