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外裳和披风被火堆烘烤得差不多时,郦妩和萧衍各自将衣裳穿戴整齐。 “回去后早点用热水泡浴,避免感染风寒。”萧衍系好披风系带,对郦妩道。 郦妩点点头,跟着他一起走出山洞。 空气中布满了雨水的潮湿之汽和草木的清新气息,阴云散去,暮色却悄然降临。远处落日与霞光穿透树梢,照入林中。 郦妩抬眸,看到两匹马儿就系在山洞几米外的树旁,正低头悠悠地吃着草。 那两匹马正是太子骑来的马以及她所骑的小红马。暴雨骤起时,太子直接运起轻功带着她在林中穿梭寻找避雨之处,无暇顾及马儿。 这会儿那两匹马却好好地停在洞口不远处,应该是被先前跟太子说话的那些人给牵来的。 郦妩抬脚朝马儿走去。 山洞口全是杂草,她前脚踩进去,立即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鞋面上滑溜溜地掠了过去。 待看清那东西是什么时,郦妩瞬间寒毛倒竖,小脸煞白,忍不住尖叫了一声:“蛇!有蛇——!!!” 萧衍迅速闪到郦妩面前,刚要伸手扶住颤抖发软的她,就被她忽地跳上了身。 郦妩手臂死死地搂住萧衍的脖子,双腿圈着他的腰,整个人都埋在他怀里,吓得直颤抖。 萧衍:“……” 他神情有些无奈,却还是伸手将郦妩托住,就着这个姿势抱着她继续往马儿那边走。 郦妩趴在他身上,只觉得这宽阔的怀抱无比地令人心安。她忍不住感叹:“殿下,你这样好,为什么谢大小姐还舍你而嫁给了小侯爷啊?” 不管是论尊贵的身份,还是论俊美的样貌,甚至是论武功和才华,太子都要比小侯爷强多了吧? 萧衍沉默了一息,然后淡淡道:“换个话题。” “哦。”意识到太子明显不想谈论这个,想起龙之逆鳞不可触碰,郦妩从善如流,立马换了问题:“刚刚在山洞外面的那些人,是殿下的暗卫吗?” 他们从皇城出来,一路从京都抵达岳州,阵势极小,行事低调,周围并没有大批侍卫跟随。 突然冒出那么些人,思来想去,那些人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太子的暗卫。 “是。”萧衍也不隐瞒,顺便跟她道:“我们这次出来,并不仅仅只是游玩,可能会涉及危险处境。所以你尽量跟在我身边,除了我们自己人,其他人全都需要多留个心眼,明白吗?” “嗯。”郦妩点点头。这些日子她自然也瞧出了一些端倪,只不过她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啥也没说,装作不知道罢了。 她将脑袋搁在萧衍肩上。这会儿脚不沾地,倒是不怕什么蛇了,但却不断地有野外的蚊子带着恼人的“嗡嗡”声朝她撞来。 郦妩挥手赶了几次,皱起眉头:“怎么这会儿这么多虫子?” “野外蛇鼠虫蚁多,很正常。”萧衍走到他们的马旁,将郦妩抱上她的小红马,说道:“ 先前也有,只是没怎么侵扰我们罢了。” “是吗?” 郦妩诧异问道,“那怎么先前不扰咱们,这会儿却又来打扰了?” “是那个香袋。”萧衍解开系在树上的缰绳,自己也上了马。 “那个‘永春堂’的顾姑娘做的香袋极为有效。你之前戴着香袋,所以蛇鼠虫蚁见到你都避开。后来被雨淋湿了,在火堆边烘烤的时候,香袋不小心掉火里烧掉了。所以现在没有了‘护身符’,才有蛇和蚊子来找你……” 郦妩恍然大悟,“下次我找顾姑娘再多买一些。” “嗯。”萧衍轻轻扬鞭,淡声道:“走吧,马儿跑动时,就不怕蚊子了。” 郦妩也拍马扬鞭,跟他并行往山林外行去。忽地想到什么,又问道:“为什么这些蛇和虫子总是找我,却不去扰殿下您?” 萧衍瞥了她一眼,眼神意味深长,“大概是你细皮嫩肉,瞧起来比较可口。” 不仅蛇和虫子想咬她,连他都天天惦记着呢…… 郦妩愣了一愣,面上微微一红。 啊。 竟然说这样的话……太子也是个登徒子! 她羞恼地一甩马鞭,策马疾行。 驾——! 回到府中之后,用过晚膳,郦妩立即让德福和德保抬来热水,她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 淋了雨,头发虽然烘干了,多少感觉还是有些黏腻。琉璃给郦妩洗澡沐发,用木瓢舀了温水浇淋在她的头上和身上。 洗完将湿发撩开,看着郦妩露出的肩头时,琉璃忽地“咦”了一声:“姑娘肩上的这个红痣,怎么瞧着好像颜

色有些淡了?” 郦妩扭头看了一眼:“没有吧?我看着还是一样的……痣的颜色还能淡?” 琉璃不确定地摇了摇头:“兴许是奴婢记错了,大概是姑娘皮肤太白,就衬得痣的颜色有些淡了。” 郦妩没作声。 闭着眼睛趴在浴桶边缘,享受着热水浸身。热气蒸腾间,思绪也跟着飘扬起来。从这个痣,不由地想到槽坊门口那对祖孙俩的话,关于“前世姻缘痣”的那些话。 然后又想起在山洞里,太子奇怪的举动。好像当时太子盯着的是自己的左肩,然后用手摩挲了好一会儿,难道是盯着那个小红痣?琉璃说她痣的颜色淡了,该不会是太子磨了太久给磨淡了吧? 为这个荒诞的想法而笑了一下,郦妩睁开眼睛,忍不住又扭头看了看自己的左肩。 雪白的肩头,一粒殷红的小痣,像是雪地里一滴鲜艳的血珠,极为醒目。 她眨了眨眼。 感觉没有淡啊? 沐浴完擦去水珠,穿好干净衣袍。郦妩走出净室,琉璃照例拿来装了熏香和炭的鎏金球,要给她烘头发。 恰好萧衍推门进屋,他手里还拎着两壶酒,见状将酒放在桌案上,走过来道:“让孤试试。” 领会到太子这是要亲自给太子妃熏烘头发,琉璃微愣 了一下,然后笑着将鎏金球交到太子手里,接着福了福身,悄然退了出去,掩好了门。 郦妩坐在镜台前,看到太子拿着鎏金球过来,想起今日在山洞里他给自己用内力烘衣裳和头发的事情,不由地笑道:“殿下要不又用内力给我烘吧?” “?()?” 郦妩轻呼一声痛,萧衍便松开了手。边拿着鎏金球给她烘头发,边道:“内力并非无穷无尽,而烘烤极为消耗内力,非迫不得已,一般不用来做这种烘干之事。” 郦妩“哦”了一声,边看着太子修长的手指在自己乌黑的发间穿梭,边跟他闲聊。 先是聊了一些听来的岳州当地民俗,接着又感叹有些想念自己的狸奴“汤圆”。 然后又问:“殿下怎么会养狼?还取了个黑雾这么奇怪的名字?” 时下人大多养些狸奴、小犬小鸟之类,也有少数贵族豢养猛禽凶兽,但大多数是圈养,不会这样放养。 “黑雾是狼王之子。当初我们行军至黑雾山,路遇狼王夫妇在种群斗争中跟敌对狼群同归于尽,留下一个小狼崽,便捡了回来。养了两年,颇通人性,不会随意伤人。” 萧衍细致地给郦妩一寸寸烘着头发,耐心地回答她的疑问。“因是在黑雾山发现它的,所以就给它取名黑雾。” “原来如此。”郦妩听闻此事,不免对那瞧起来有些冷冰冰的狼有些怜惜。如此一来,倒是对那种凶猛的野兽不再那么惧怕了。“它好可怜啊,下次等我回去,我也要摸一摸、抱一抱它。” 萧衍透过铜镜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等到头发烘干得差不多时,郦妩瞄了瞄太子放在桌案上的两壶酒,笑道:“殿下心情如何,现在还想喝酒吗?” 萧衍放下鎏金球,睨了她一眼,“你说呢?” “那就来吧。”郦妩披着一头乌黑的长发,笑吟吟地起身走到窗边的矮几旁,跪坐下来。“今晚陪君大醉三千场。” 她说得豪气,萧衍忍不住笑了一声,也走到她对面,施施然撩起袍摆,盘腿坐下,“你这酒量,还敢言陪君三千场……” 他执起酒壶,斟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推至郦妩面前,“喝两杯就罢了,浅酌即可。” 郦妩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入口甘甜清润,是桃花清酿。 想起太子的话,她略微有些不安,“殿下,我喝醉后,是不是酒品不太好?有没有冒犯殿下您?” 算起来,她好像在太子面前醉过两三回? 她自知自己睡相不好,只怕是酒品大概也不太好。 萧衍一口喝干杯中酒,黑眸幽深地盯着她,慢慢道:“挺好的……孤不介意你的冒犯。” “咳咳咳……”郦妩刚刚抿了一口酒,含在口中,闻言被呛得直咳嗽起来。 所以……她之前喝醉后,果然还是去冒犯了太子殿下?! “知道为什么孤不介意吗?”萧衍见她咳得满脸通红,眼眸含水。唇角微微弯了起来,似是心情极好,说的话却又让郦妩惊了一跳:“……郦央央,你喝醉招惹孤,孤一样会忍不住去冒犯你的……” 郦妩:“!!!” 她咳得眼泪汪汪:“……呜呜,这酒,我要么……还是不喝了?” 萧衍微微挑眉,笑容中带着淡淡的讽意:“醉笑陪君三千场?”<

r> 才刚豪气地放完话,转眼就要食言。接收到来自太子殿下的明晃晃的讽刺,郦妩白嫩的手指攥紧了酒杯,瞪了他一眼,然后气恼地一仰脖子,将杯中的酒一口饮尽。 不管了,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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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弑剑痕:『反派主角,武侠,剑道,架空历史,杀伐决断,权谋天下』亦正亦邪的双面剑客严蔚歇,以一招弑剑之痕独步江湖,问鼎天下。他以长剑安邦定国,他却以长剑弑杀复仇。他善良温润,宁愿折损自身也不伤他人分毫。他心狠手辣,有仇必报,蛰伏数年只为一朝谋定天下。他是他危难之际,用以抵挡强大敌人的人格,他却渐渐主宰了他的意识。他是否能找回初心,做回最初的自己。那张代表权利的座椅,一但坐上去,心就会变。以杀止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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