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对上顾承砚苍白柔和的笑脸:“多谢你救了我。”
沈露别开脸,讥讽的话刚到喉管,床上的人又咳嗽了,像是有些强忍着,咳得脸都有些红,胸前渗出丝丝血迹。
嘲讽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
一码归一码,他的伤,确实是为救自己而受。
她冰冷的语气便有些僵硬:“你不必谢我,若非你是因为救我才惹上了野猪,你就是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多看一眼。”
听着他突然捂着唇剧烈的咳嗽起来,沈露“啧”了一声,起身给他端了碗热粥。
冷言冷语:“吃完了干活儿!昨天那头野猪还得弄下来卖呢!”
顾承砚扯了扯唇,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嗯。”
吃完早饭,沈露帮他把伤口重新换药包扎。
她配药上药的手法都十分娴熟。
顾承砚突然问了一句:“你会医术?”
沈露挑眉,想着反正顾承砚初来乍到,也不了解她的底细,随口敷衍。
“嗯,跟一个游方郎中学的。”
顾承砚便没再说话了。
晌午的时候,沈露将就用昨天拖顾承砚下山的竹筏,跟顾承砚一起把野猪拖了下来。
整整二百多斤的大野猪,费了好一番劲儿。
结果一回到家。
看见院子里的身影,沈露的心里就是一个“咯噔”。
这会儿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慌乱中只把自己的药篓子藏在了顾承砚身后。
院子里的人看见了她。
“死丫头跑到哪里躲懒去了!老娘回来冷锅冷灶的,连口热汤都喝不上,你真是反了天!”
陈氏冲出来,满脸横肉的脸上满是凶狠,伸手就要去拎沈露的耳朵。
这是她的娘,刚去县城里看了他们的亲儿子回来。
沈露这次可没想像以前一样逆来顺受,正打算出手,旁边却有一只修长如玉的手,直接拦住了对方。
“住手!”
顾承砚冷着脸,竟有几分威严气势在身上。
陈氏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人,当即一瞪眼,插腰道:“小贱人你去哪里裹了个男人回来!你还要不要脸了!正儿八经的婚事你不要,找这么个小白脸进门!”
沈露只觉得可笑,目光幽幽:“嫁给隔壁村四十多岁的老鳏夫换彩礼,就是你说的正儿八经的婚事?”
上辈子她不懂,为什么爹娘偏心到这种程度,疼爱哥哥,却把她当狗一样作践。
后来离开村子的时候才知道,她不是亲生的。
当时顾承砚直接给了他们一百两银子,彻底买断了这份亲。
陈氏一点不觉得自己有错,撇了撇嘴:“我那都是为你好,年纪大会疼人!”
沈露气得不轻。
顾承砚突然伸手牵住她:“以后自有我疼露儿。”
她一怔,蹙眉,下意识就要挣扎。
男人的手却攥紧了,不给她挣脱的机会。
“你?”陈氏嗓音尖利起来:“你算啥东西,赶紧滚!沈露,把他赶走!”
沈露看着陈氏抓狂的样子,心中反而觉得好笑,一时都停下了挣脱他的动作,转头讥讽道:“那可不行,他是我买回来的,那是村长叔的意思。”
陈氏猛地一噎,脸色难看。
“我找村长退货去!”
沈露撇了撇嘴,未置可否。
她若是能成功,倒是省了自己动手。
顾承砚却突然指着旁边的大野猪:“这是我娶露儿的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