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凉放下担子,在他对面坐下,从筐子里摸出荷叶包好的肉包子丢给他。
“这事没让人知道吧?”
陈九嘿嘿一笑:“我办事你放心,不是我说啊,你那男人可真不是个东西,靠府城的花魁养着不说,还找了个年轻小寡妇贴身伺候!”
“你家送去的钱啊,都是那小寡妇收着呢,十两她说六两,五两她拿三两出来,余下的钱,可都进了她自个儿口袋了!”
陈九这等给人跑腿送信的,到地方有人签收之后得按个手印。
李子俊忙着走仕途处处结交,寻常在家时候较少,里里外外都是小寡妇操持,这小寡妇为了昧银子,每次收了钱都是过阵子再告诉李子俊。
那时候,便是李子俊觉得钱不对,小寡妇也会说各处花销,将这事给糊弄过去。
何况,李子俊如今有花魁补贴,哪里会在意这么点零碎钱,因而小寡妇昧钱半点不手软。
当然,二人还不知道,这钱李子安还克扣了一些。
秋凉勾唇一笑,王翠翠啊,她对这小寡妇再是熟悉不过。
前世,她去了府城之后,王翠翠才卖身进李家,后来生了儿子之后,被李子俊给了妾室名分。
没想到,她竟是这么早就出现了,可笑,她前世还心疼人家孤苦无依!
“喏,这是该你的!”陈九将钱袋给她:“余下一成就是我的了!”
“咋这么多?”秋凉看了眼钱袋子,估摸着有快小二两了。
陈九讥笑:“你家老太太有钱着呢,托我送去的银子足足有五两,我拿了二两出来跟你分,想必那小寡妇也觉察不出来!”
王翠翠不识字,每次按手印按的很是利索。
陈九做这种生意,诚信最重要,可他与秋凉认识多年,又知道李子俊的各种为人,一直多有不耻。
因而,秋凉一说计划,他就满口答应了。
秋凉捏着钱袋子,忍不住问道:“以前,她托你捎带的银子,大概都是多少?”
“一般都是五两十两,多的时候也有二十两之多!”陈九因着与秋凉的交情,对李家来往账目记得很清楚。
秋凉心中那种诡异渐浓,李家除了她做豆腐,就是李子俊名下挂靠的免税田酬金,基本没啥来钱路子,一年能积攒个二十两出头,已经是顶天了。
罗氏给李子俊的银子,一年下来约莫有上百两,便是将全家人卖了都没这个数。
那她这钱是打哪儿来的?
秋凉压下心头疑惑,问陈九:“小禾咋样了?身子有没有好一些?”
陈禾是陈九的亲妹妹,兄妹俩年幼时便父母双亡,本家叔伯不但不帮衬一二,反而趁机将陈九家的东西瓜分干净。
陈九对那些亲戚恨的要命,小小年纪,硬是凭着一股子狠劲儿,在镇上站住了脚,后头又跟商队做起了这种跑腿的活计。
兄妹俩最艰难的时候,刚在镇上卖豆腐的秋凉没少接济,也得亏陈九仗义,她才能一直在镇上做买卖。
只是,陈禾小时候被那些亲戚吓坏了,心智有些不全,一直看大夫就是不见好。
秋凉取出一吊钱给陈九:“你县衙有认识的人吧,劳你再帮我办件事!”
陈九没接:“你要办啥事,能帮忙的,只要你开口,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咱俩之间,何必如此客套!”